就這樣藏著心事過了很多年,他心血來潮拍了一個男扮女裝的視頻,一夜就上了M站熱門推送,隻一個視頻就漲了近五萬的粉絲,他聽到了許多讚美他的聲音,因為想留住這些聲音,所以才選擇當視頻博主。
家裡人質疑他的決定,厭惡他男扮女裝的行為,覺得他是變態,他都不以為意。
江厘目光落在某一點上,失去了焦距,唇角勾起諷刺的弧度:“司澄也是那麽覺得的,我聽到了,他說我是變態。”
第46章
聽江厘講述完事情的起因經過, 寧初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江厘也不催促寧初立即同他說些什麽。
客廳內開著空調,牛奶早已不像寧初剛給他時的溫熱, 江厘也不嫌棄這涼意,一口給飲盡了。
寧初思考了良久,終於出了聲:“我不是幫司澄說話, 雖然我跟他相處的時間不久, 但他是什麽性格, 我大致還是了解的, 如果司澄真的討厭你的話,那他絕對不會跟你說話,還會想方設法避開與你碰面,他沒有避開你, 還願意同你爭吵,說明他其實很在意你……”
江厘怔愣,顯然聽進去了寧初的話,可沒有立即相信, 還保留著質疑的態度。
寧初又說道:“不過, 這只是我的想法, 司澄究竟在想什麽,只有問本人才能知道, 我們誰都無法猜測出別人的想法,同樣的, 司澄也猜不出你在想什麽, 有些話如果不說清楚, 別人是不會知道的。”
江厘笑容苦澀,原本的清澈變得渾濁, 似乎是被一層霧給遮住了:“你說的我懂。”
道理都懂,可真做起來非常難。
害怕聽到最糟糕的答案,所以才一直麻痹自己,假裝什麽都不知曉。
“可是……”寧初悄無聲息地靠近江厘,伸手握住江厘冰冷的左手,輕聲道,“你跟司澄的關系已經很惡劣了,你為什麽還要在乎真相是什麽呢?你心底其實還是期待的吧,期待司澄說的是假話,你們之間只是一場誤會。”
江厘沉默,寧初說,誰都不可能猜測出對方在想什麽,但寧初猜出了他在想什麽。
他的確抱有期待,在恨司澄說他變態的時候,還期待地想,或許只是自己聽錯了,司澄只是口是心非,嘴上說他是變態,實則心裡沒有那麽想,可是……
江厘眨了眨眼,眼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躥紅,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哽咽道:“他每次見到我都罵我是娘炮,這還不是討厭嗎?”
寧初:“……”
司澄嘴欠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問題的確要改一改了!
因為這個原因,江厘總是與司澄保持一定的距離,免得他這個娘炮惡心到司澄。
在溶洞裡不方便行走,他才不得不被司澄背著,出了溶洞之後,路面寬闊,他就不想讓司澄背他了。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非常幼稚,如果他們是在野外生存的話,他的行為會拖累整個隊伍,可他就是無法成熟起來,在聽到司澄陰陽怪氣的聲音時,怒火一下就點燃了,爭執了半天,才與司澄彼此妥協,讓司澄攙扶著他回來,但回來的路上,爭吵依然沒有停下過。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每次見面都會吵架,從開始到結束,中間很少有停下來的時候。
“背了我這個娘炮,他肯定要仔仔細細洗乾淨吧……”
江厘沉浸在對自己的自嘲中無法自拔,寧初不知道該如何將江厘從負面情緒中拉拽出來。
這個年紀的小孩心思太多,又喜歡多愁善感,還真難開導成功啊。
寧初想起他沒穿來前,司澄對待‘寧初’是什麽態度,他還沒與司澄交心前,司澄對自己又是什麽態度,寧初不合時宜地笑了起來。
江厘睜大眼睛,眼淚滾落,難過道:“嫂子,你在取笑我嗎?”
“不是。”寧初將上翹的唇角往下壓了壓,解釋道,“只是突然想到,我剛嫁給司硯的時候,司澄很不待見我,三天兩頭來司家找我麻煩,那時的司澄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個詞是,心機婊。”
江厘的委屈瞬間消散,咬牙道:“那混蛋,嫂子,我幫你教訓他!”
寧初按住欲起身的江厘,笑道:“不用了,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他現在不會再這樣喊我了。”
江厘還是不高興:“可他還是罵過你。”
“嗯,他也向我道歉了。”寧初說,“所以我才知道,他只是說話難聽了點,但接觸久了就會發現,他很熱情,對在意的人掏心掏肺,如果能跟他成為朋友的話,一定會很開心。”
江厘的思緒飄遠,飄到了剛來父親家的那個盛夏,他被一群同齡孩子排擠,躲在花園的後門偷偷流淚,司澄恰好從後門路過,發現了他,看到狼狽的自己,司澄沒有躲避,反而跑過來,著急忙慌地掏出手帕和一塊糖果遞給他。
“你怎麽在這裡哭啊,他們欺負你了嗎?你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們!”
僅憑幾句話,他就知道了,這個素未謀面的小孩知道他的事情,但他沒有像那些孩子一樣對他露出厭惡的眼神,還主動與他搭話,說要幫他討回公道。
生平第一次,有人願意站在他這一邊,他沒被司澄安慰好,反倒哭得越來越凶,那一下午,司澄都在哄他,直到他的眼淚終於停下,他也沒有告訴司澄,到底是誰欺負了他。
那時候的他想,司澄是不一樣的,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司澄跟那群孩子交惡,其實最害怕的是,要是司澄哪天后悔了,發現是他的原因,才導致司澄沒了朋友,司澄要是跟他絕交了,他一定會難過到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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