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主人的寧初反倒落後他們,在他們都坐下後,才不緊不慢坐到了離他們最遠的單人沙發裡,欣賞著他們狼吞虎咽吃糕點的模樣。
在寧家人身上,寧初才終於認可了‘門當戶對’這四個字,頂級豪門與窮苦家庭不是不可以在一起,但接受的禮儀教育不同,後者不打算改變融入,會發生些丟人現眼的事情也不奇怪。
好在,關起門來,自家人倒不會嘲笑自家人,可惜,寧初不將自己當成寧家人,在他看來,寧家人不過是一群跳梁小醜罷了。
寧初沒有出聲,等他們吃完了所有糕點和茶水後,才等到了寧父開口,卻是對靜靜守在一邊的管家說道:“糕點很好吃,你的手藝真不錯。”
管家微微一笑,態度謙卑:“合你們的口味就好。”
大概是從管家的態度那獲得了丟失的面子和信心,寧母終於想起了這裡是哪,她擦了擦嘴角的碎屑,裝出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優雅范,含笑望向寧初:“小初,你在這裡過得挺不錯。”
哪裡是不錯,寧初現在的生活簡直是她們夢寐以求的,當初她們與司老爺子談兩個孩子婚事的時候,原本是想讓寧毅嫁給司硯的,可惜機會最後還是給了寧初。
一是,寧毅還沒有到法定結婚年齡。
二是,司老爺子沒看上寧毅,如果繼續堅持的話,與寧初的這樁婚事怕是也要告吹,他們不舍得放跑這條大魚,才讓寧初與司硯結婚,好在結果是好的,寧初婚後也沒有忘本,還願意孝敬他們,還是跟以前一樣有求必應。
寧初微微一笑:“是挺不錯的。”
他靠在沙發裡,姿態慵懶,與從前畏縮怯懦的模樣完全不同,這會的他才真正有了這個家的主人的模樣。
寧母不禁看愣了,被寧父暗中戳了下手臂才回過神來,想到這次過來的目的,她組織好了語言,在開口前,卻連連看了管家好幾眼。
“寧少爺,我先下去了,如果有事的話就喊我。”管家很有眼力見地離開了客廳,留給這一家子說話的機會。
管家一離開,寧母強裝出來的優雅蕩然無存,看向寧初時,也少了許多的溫和:“聽你弟弟說,你上了一個綜藝節目。”
寧初:“嗯。”
寧母:“聽說還是上星綜藝。”
寧初:“嗯。”
寧母:“……”
寧母被寧初接連的冷淡反應弄得快接不下去,寧毅在她身後扯著她的衣服,催促之意非常明顯。
寧母拍了拍寧毅的手,暫時安撫住躁動不已的小兒子,才又問寧初:“你找到了這麽好的工作,那答應給你弟弟的跑車什麽時候兌現?”
‘寧初’的備忘錄裡羅列了一大堆清單,排在最前的一個心願清單:弟弟的跑車。
這一清單還沒有兌現,也不知道‘寧初’當初答應下來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但通過‘寧初’的記憶和二十多年來對待父母的愚孝態度,肯定是非常樂意的吧。
寧初再次感歎‘寧初’的愚蠢,也有些可憐起‘寧初’來,不過,‘寧初’本人肯定不會覺得自己很可憐吧,畢竟是心甘情願給人當提款機。
“這件事啊……”寧初故意拖長了尾音,支著腮,表情為難,落在另外三人眼裡,非常欠扁。
寧毅是三人中最沉不住氣的,被寧初甩了臉關在門外曬了半個小時的太陽,他早就憋了一股氣,現在又被寧初這般冷待,預感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跑車要沒了,他立即坐不住了,怒吼道:“說話啊!你不會是想反悔了吧!你之前明明答應過我的,你怎麽能出爾反爾,別忘記,都是因為爸媽的功勞你才能在司家吃香喝辣的,你的位置原本是我的,是我施舍給你的,這原本都是我的!”
寧父和寧母去拉寧毅,反被寧毅推開,寧毅指著寧初,大罵道:“你再繼續這種態度,當心我讓爸媽取消這樁婚事。”
寧父寧母臉都黑了,證都領了婚都訂了,怎麽能說取消就取消呢!
這種任性的話要是傳到司老爺子或是司硯耳裡,他們想再蹭個豪門親家可就難了。
寧母這邊安撫寧毅,還不忘數落寧初:“寧初,答應過的事情就要做到,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寧父給寧母使了個眼色,寧母才沒繼續說下去,寧父轉頭一個勁地跟寧初說好話,寧初都沒什麽表態,他還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到底在想什麽。
“小初,小毅被我們寵壞了,你知道你弟弟性子急,說話不過腦的,他說的話你聽聽就夠了,別往心裡去,他也沒那個意思,只是,他向來是個信守承諾的孩子,我相信你也是,自你答應要送給他跑車後,他就一直記掛著這一件事,你也知道他是小孩心性,得不到就會著急,小初,你應該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對吧?”
這些話,寧父說了無數遍,‘寧初’沒有厭倦,且次次都被說服,寧初聽第一遍就覺得膩了,他無視了寧父虛假的討好笑容,抬眼看向氣得肥肉都在發顫的寧毅,不疾不徐道:“我有說過反悔嗎?”
一句話,寧毅的指責,寧母的埋怨和寧父的假情假意都成了笑話。
三人的面色都十分精彩。
“我拿到了一半的通告費,司硯前幾天給了我一筆錢,正好可以抵那輛跑車,在你們來找我前,我就打算去看你們的,結果……”寧初故意停頓,滿臉失望,“你們原來是這樣想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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