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硯那話不是出於真心的,是伴侶的義務,在外人面前,他們得偽裝出很恩愛的樣子。
但寧初轉念一想,又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又想不到不對勁的地方到底是什麽。
想不通,寧初索性不去糾結這個問題,回過神來,連忙退出了司硯的懷抱,對司硯道:“司先生,讓您見笑了,您沒有生氣吧?”
司硯眉心一緊,心裡又湧出了無數的煩躁,全因為寧初下意識的稱呼。
在寧初心裡,他跟寧初始終被一道屏障阻隔著,因為家世差距,因為身份差距,因為各種差距……可在司硯看來,這些差距都無所謂,他只是覺得跟寧初相處很舒服,想跟寧初站在同一條線上,拋去那些毫無所謂的差距,和平相處。
看似簡單的事情,為什麽就那麽難呢?
“沒有,這種事情,我怎麽會生氣呢……”司硯滿心懊惱,難以維持平時的淡定沉穩,無法掩藏的焦躁外泄,被寧初捕捉到了。
寧初微微靠近,小心翼翼去觀察司硯垂下的眉眼,輕聲問:“司先生,您不舒服嗎?”
司硯睜開眼簾,猝不及防對上寧初清澈的雙眸,心神俱震,呼吸有些凌亂了。
灼熱的呼吸吹打在寧初額頭,吹開了寧初的碎發,極細微的反應在寧初看來卻很不正常,寧初又喊了一聲:“司先生?”
管家瞥了眼司硯通紅的耳朵,無聲笑了笑,關上門,悄無聲息的離開,給了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
司諾在廚房裡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大爸爸和小爸回來,他跑出來找兩人,被管家堵住了去路。
管家牽住司諾的小手,溫聲道:“兩位少爺有話要談,小少爺先跟我玩一會好不好?”
司諾懵懂地眨了下眼,乖乖道:“好哇,諾諾喜歡跟爺爺玩。”
……
“你又叫我您了。”
司硯沒有回避寧初的視線,雖然與寧初對視,會讓他的心緒紊亂,但他還是緊盯著寧初的眼睛,不想錯過寧初一絲一毫的變化。
被提醒了寧初才注意到這個問題,他尷尬一笑:“抱歉,我說習慣了,我……努力改正吧。”
寧初只能承諾努力了,因為直到現在,他還是無法更正對司硯的稱呼。
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當了十年的管家,無論是長者還是小輩,都比自己的身份高,寧初習慣性用“您”來稱呼對方,司硯讓他改,還說了兩次,他記在了心裡,可終究還是敗給了口頭習慣。
司硯:“為什麽是習慣,是你的家人強迫你這樣喊的嗎?”
寧初一句話,就讓司硯腦補出無數事情——
在與寧初訂婚前,他大致了解了寧初從小到大的經歷,寧初作為長子,從小就開始給家裡人賺錢了,以那對夫妻的性格,會逼迫兒子去討好別人也不奇怪。
寧初無法跟司硯解釋穿越這件事,只能將鍋推到了寧父寧母身上,反正他們也不是第一天對‘寧初’壞了,司硯清楚,也不會追根究底。
“嗯。”寧初應得很心虛,不是因為說謊而心虛,而是要對一個關懷自己的人說謊,才會產生強烈的心虛感,總覺得辜負了司硯對他的關心。
司硯眉眼緊皺,本就深邃的眼窩陷得更加深,俊逸面龐爬上了一層煞氣,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你在那個家過得很辛苦吧。”
“啊?”寧初茫然一瞬,連忙應道,“嗯……”
司硯又說:“我知道你過的不好,但不知道他們對你那麽不好……”
隻通過文字來看寧初的前半生,司硯無法想象寧初過得到底是怎樣的生活,他天真的以為,寧初願意孝敬父母,是因為父母對寧初還是挺不錯的,雖然在金錢方面逼得寧初太緊了些,但感情方面,應該是給足了寧初安全感的,沒成想,真相竟然會是這樣。
那對夫妻,不配當寧初的父母。
寧初低下頭,下意識回避了司硯的視線,司硯眸中流露出滿滿的心疼,全都因他而起。
怎麽回事?司硯的人設崩了啊!
跟原文中的司硯一點都不像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寧初的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
司硯微微彎腰,去捕捉寧初藏起來的視線,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無比認真道:“寧初,不要叫我您了。”
司硯忽然想起了某本攻略書裡的一句話:適當的服軟能讓對方心軟,也能達到你的目的哦。
垂在身側的手抓緊了圍裙邊角,司硯咽了下喉嚨,嗓音壓得很輕:“算我拜托你了,行嗎?”
寧初:“……”
司硯的人設,真的崩了!!!
“寧初?”司硯呼喚道。
寧初混亂地“啊”了聲,司硯難得看到茫然無措的寧初,眼底浮起笑意,將剛才那句話的一個詞改掉了:“算我求你了,行嗎?”
“……”寧初頭皮發麻,顫聲道,“……行。”
笑意盈滿司硯的眼眶,燈光匯聚在深邃的眸中,有無數光芒在其間閃爍。
放以前,司硯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第一遍說的時候,私心的將‘求’改成了‘拜托’,這樣才能讓自己成功說出口,可再次正確地說出口後,司硯發現,說這話其實也沒想象中的那麽困難,只是有一點點的羞恥而已。
“你父母的事情,需要我幫忙嗎?”司硯站直了身體,將氣氛從曖昧中拉回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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