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寧初沒有借著這件事來打趣司澄,拿起水壺倒了杯水,小口啜飲。
寧初不接自己的茬,司澄反倒不自在起來,他猶豫了會,問寧初:“江厘他怎麽了啊?”
寧初卻反問他:“你聽到我們的談話了?”
小澄同學藏不住心事,一句話就能將他的秘密炸出來:“你怎麽知道?你看到我了?”
他明明躲在牆壁後,藏得好好的呀,寧初怎麽會發現他呢?
寧初沒有看到司澄躲在外面,光憑司澄的反應就能猜出來,司澄去撿江厘的假發了,這中間發生了什麽,司澄又怎麽可能會知道,除非他跟江厘談話的時候,司澄恰好撞見了。
“他現在沒事了。”寧初淡淡道。
司澄“啊”了聲,又“哦”了聲,總覺得很不是滋味,他以為寧初會跟他仔細聊聊江厘的事,結果寧初什麽都不願意說。
“你想知道什麽,自己去問他,態度好一點的話,他會告訴你的。”寧初伸手,將一杯水放入司澄掌心,笑道,“想關心他,就去找他本人關心,在背後偷偷關心他,他又怎麽會知道呢。”
司澄:“……”
“這個要做什麽?”司澄指了指杯子。
寧初:“江厘的,麻煩你幫我送給他,我要去帶諾諾回來,沒時間。”
司澄:“……”
寧初不打算給司澄拒絕的機會,說完就出了門,司澄在廚房裡糾結了好幾分鍾,才端著水上了樓。
明明是自己的臥室,卻比進女生的閨房還要緊張,司澄咽了好幾下喉嚨,敲了下門板,沒聲音,他又敲了幾下,裡面還是沒回應。
司澄覺得奇怪,又突然想到,江厘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思及此,他不敢再猶豫,一把打開了房門。
江厘保持寧初離開前的姿勢趴在桌上,司澄這一開門,兩人的視線恰好撞上。
確定江厘沒什麽事,司澄松口氣後問道:“我敲門你怎麽沒個反應啊?”
江厘懨懨道:“你進自己的房間還敲什麽門?”
江厘的話沒毛病,司澄咕噥道:“那不是擔心你在裡面換衣服嘛。”
“你說什麽?”江厘挺直身,順便收拾了下自己的情緒與表情,面對司澄時,又是平時的模樣。
“沒什麽。”司澄的目光無法從江厘通紅的眼睛移開,他聽到江厘哭了,沒想到江厘會把眼睛都給哭腫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江厘脆弱的一面。
司澄內心複雜,在江厘被他盯得惱怒之前,將水杯遞給江厘:“喏,嫂子讓我給你的。”
江厘接過,問:“嫂子呢?”
司澄:“他去接諾諾了。”
“哦。”
眼看著氣氛又要變得尷尬,在這之前,江厘出了聲:“你為什麽要幫我撿假發?”
司澄:“你不是不能動嗎,就只能我去撿了。”
江厘仰起頭,定定看著司澄:“遊戲過程中不能中途離場,你幫我去撿假發,我們就出局了。”
司澄不喜歡居高臨下俯視人的感覺,他在寧初坐過的那張椅子坐下,與江厘的視線齊平後,說話都有了幾分底氣:“出局就出局唄,一場遊戲而已,再說,我們出局了不是還有嫂子嗎?”
“這是娘炮的東西,你竟然敢碰呢。”江厘的話裡少了陰陽怪氣,不像是在跟司澄說話,倒像是在自言自語。
這幅狀態的江厘比直接嘲諷他還讓司澄難受,司澄抓了抓頭髮,極力克制住音量:“為什麽不敢碰,又不是什麽髒東西,還有,你不要整天把娘炮掛在嘴邊好不好?”
江厘:“整天把這個詞掛在嘴邊的人到底是誰?不是你嗎!”
司澄羞愧地紅了臉,想到什麽又有了底氣:“我以前沒想過掛在嘴邊的,是你先開的頭,我是被你傳染的!”
江厘一愣,困惑道:“你這是把錯誤怪在我身上了?”
司澄肯定道:“是你先說的,我問你借橡皮,你說用了娘炮的東西會變成娘炮的,你忘記了嗎?”
江厘眸中的困惑漸漸散了,記憶一旦被打開就收不住,從模糊變得清晰起來。
的確是有這麽一回事。
在司澄說他是變態之後,他就將這句話記在了心裡,再見司澄,無法心平氣和地面對司澄,變成了滿身是刺的刺蝟,用尖刺來抵禦外界傷害,害怕從司澄那再聽到更多難聽的話,所以選擇先發製人。
“你就算喜歡穿女裝,我也沒有覺得你是娘炮過啊,是你強迫我這樣去想,去罵你的。”司澄隱約找到了兩人的症結之處,像個被逼著做壞事的小孩一樣,說的十分委屈。
“是我的錯嗎?”江厘喃喃自語。
“就是你的錯呀。”司澄下意識說道,再看江厘慘白的面色,又慌張改口道,“不過,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一開始是被你帶著叫的,後來是我主動叫的,我跟你道歉行了吧。”
江厘抿了抿泛白的嘴唇,手指緊緊抓著杯子,心裡忐忑不安,聲音都是顫抖的:“那……你有覺得我是……變態嗎?”
司澄滿頭霧水:“我為什麽會覺得你是變態?”
江厘瞳孔縮了縮,嘴唇連連抖動了幾下,顫聲道:“穿女裝,化妝,喜歡粉色,喜歡可愛的東西……”
“這個就叫變態了嗎?”司澄覺得江厘的話很好笑,也笑了起來,“你是不知道真正的變態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