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陸延真的被殺了……
薛晉思考著等會兒開門的情景,看在陸延上次在辦公室幫自己的份上,他給對方買塊墓地好好安葬也不是不行,希望喻澤川不要把屍體剁得太碎。
於是陸延走過來開門的時候,薛晉和林安妮齊齊陷入了震驚狀態,完全沒想到這貨居然還活著。
喻澤川在浴室洗澡,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他換好衣服從裡面走出來,結果就見陸延站在門口和薛晉他們大眼瞪小眼。
喻澤川一愣:“你們怎麽來了?”
薛晉來倒是不稀奇,林安妮也跟著過來是他沒想到的。
薛晉調整好表情,順勢拉著林安妮進屋:“沒什麽,這幾天你都沒接電話,我和安妮有點擔心,所以過來看看。”
林安妮小雞啄米點頭:“澤川哥,我們只是順路過來看看。”
喻澤川假裝不知道他們的心思,隨手用毛巾擦了擦頭髮,在朋友面前也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到了就進來坐吧。”
薛晉和林安妮一起進屋落座,目光在陸延和喻澤川身上來回打轉,有些微妙,這兩個人不應該是生死仇敵嗎,怎麽看著還挺……正常的?
薛晉猜到陸延肯定給喻澤川灌了什麽迷魂湯,他環視四周一圈,見桌上空蕩蕩的,輕嘖了一聲:“你家怎麽連個果盤都沒有,客人來了就餓肚子?”
他大清早趕過來連飯都沒吃,餓得前胸貼後背,當然,不排除故意找茬的原因。
喻澤川拉開椅子在對面落座,顯然不會慣他的毛病,淡淡開口:“你去別人家做客都不知道帶個果籃嗎,餓著也是活該。”
還想吃果盤?沒用青椒炒肉毒死他都是好的。
薛晉噎得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盯著空蕩蕩的桌子,心想自己過來是圖什麽呢,沒飯吃就算了,還得被人冷嘲熱諷。
林安妮沒好意思說話,因為她也餓。
陸延純粹是樂子人,坐在旁邊看戲。
喻澤川眉頭緊皺,想不明白這對小情侶跑過來湊什麽熱鬧,他每天給陸延做飯已經很頭疼了,現在又得添兩雙筷子,尤其冰箱裡連根蔥都不剩的情況下。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僵持的氣氛。
“吱呀——”
陸延下意識看去,就見喻澤川拉開椅子起身,出乎意料道:“時間不早了,下樓找個地方吃飯吧。”
喻澤川其實不是很餓,他只是覺得四個人圍坐在桌邊的氣氛有點尷尬,也許換個環境就好了。於是他們一起下樓在附近找了家餐廳準備解決午飯,卻沒想到場面更加針鋒相對了。
在餐廳悠揚的小提琴聲中,薛晉的心情並沒有得到絲毫放松,他鏡片後的眼睛盯著陸延,狀似不經意問道:“你之前不是住新海路嗎,怎麽會忽然搬到了澤川家隔壁?”
陸延笑了笑,脾氣很好的樣子:“湊巧。”
薛晉顯然不信,一開口就帶著刺:“世界上真有那麽巧的事嗎?”
陸延眉梢微挑:“當然有,不然你上次偷偷進蔣博雲辦公室怎麽會忽然被我撞見呢?”
薛晉一噎:“你……”
喻澤川原本在看菜單,眼見他們兩個唇槍舌劍,終於抬頭,不輕不重合上了沉甸甸的菜單冊:“什麽偷進辦公室?”
這句話很明顯是問薛晉的。
薛晉皺了皺眉:“沒什麽,上次我進蔣博雲辦公室想拿帳目,結果差點觸發警報被發現,是……”
他說著頓了頓,這才不情不願道:“是陸延幫我遮掩過去了。”
這句話無疑洗脫了陸延身上的大部分嫌疑,甚至隱隱融入了他們的陣營。
喻澤川聞言冷峻的神色稍有和緩,他難得開口,聲音低沉認真:“陸延和蔣博雲沒有任何關系,薛晉,以後不要再懷疑他。”
語罷靜默一秒才道:
“你們都是我信任的人。”
喻澤川在這個世界上在乎的東西已經不多了,一張桌子就可以坐滿。頭頂暖黃的燈光傾瀉下來,因為場景太過溫馨,他險些忘掉心中的仇恨,可臉上的疤痕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那些過往是真實存在的。
陸延聞言指尖輕動,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了喻澤川的手,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麽,只是感覺喻澤川好像很孤獨,任何熱鬧都與他無關。
喻澤川回握住陸延,輕輕摩挲了一瞬。
林安妮趴在桌上,眼睛眨巴眨巴的小聲道:“澤川哥,你放心吧,不就是帳目嗎,我回頭想辦法給你們偷出來。”
陸延聞言眼皮子一跳,這傻姑娘,U盤早就被自己騙出來了,她想去哪兒偷?
幸好喻澤川直接拒絕了,他不想把林安妮牽扯進來:“不用,只是帳目而已,有沒有這個東西都一樣。”
陸延聽出了他的潛台詞,不管帳目有沒有偷出來,蔣博雲都得死。
林安妮下意識道:“但是帳目如果偷出來,我們就可以直接交給警察送蔣博雲坐牢了呀。”
她還是希望用法律解決問題,這樣誰的手上都不用沾血,誰的人生都不會毀掉。
喻澤川聞言不語,目光顯得有些晦暗,薛晉則伸手揉了一把林安妮的頭:“點菜吧,剛才不是還喊餓嗎?”
他們默契避開了這個話題,誰也沒有作答。
陸延內心有些感慨,沒想到這堆人裡最清醒的居然是一個小姑娘。但也有可能因為仇恨沒有直接落在林安妮和陸延的身上,所以他們可以清醒做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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