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澤川手一抖,近乎慌亂地想後退避開,陸延卻攥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身形失衡,踉蹌著跌坐在了對方的腿上。
那一刻,四目相對,呼吸都靜了下來,他們甚至能聽見彼此劇烈的心跳聲。
“陸延,”
喻澤川盯著他沉沉出聲,危險的氣息彌漫周身:“你在找死——”
一字一頓,每個字都險些咬碎牙關。
陸延此刻沒有感受到死亡的威脅,因為喻澤川身上沒有殺氣,更多是是惱羞成怒,他慢吞吞笑問道:“被我親一下而已,至於這麽生氣嗎?”
上次又不是沒親過。
半真半假的話最讓人蝕骨:“我又不是故意的,換了別人我還不稀罕親呢。”
喻澤川聽見這句話失神的瞬間,陸延的唇瓣已經貼住他的耳畔,細微的癢意一直遍襲到了尾椎骨,虛假的情話說出來完全不用過腦:
“你把臉弄傷,我心疼……”
這是他們最靠近彼此的時刻,只可惜不太美妙,一人暗藏殺心,一人滿嘴謊言。
陸延忽然覺得喻澤川這樣的人逗起來多有意思,哪怕死亡的刀尖就懸在頭頂,也難壓住那份心癢。他握住脖頸上的手,輕而易舉就拽了下來,指尖摩挲著對方右臉凹凸不平的傷疤,低聲問道:“監獄裡留下來的嗎?”
聽見那兩個字,喻澤川控制不住閉了閉眼,痛苦的記憶翻湧而出,聲音啞得不像話:“放開!”
陸延似笑非笑歎息:“喻總,你真是鐵石心腸,虧我這麽喜歡你。”
喻澤川冷冷反駁:“但我不喜歡你!”
陸延漫不經心摸了一下喻澤川臉頰的傷疤,這個地方格外敏感脆弱,對方明顯顫抖了一瞬:“所以呢?”
喻澤川被他氣紅了眼,凶意更甚,像是在提醒陸延,又像是在提醒自己:“陸延,我早晚會把你碎屍萬段!”
陸延垂下眼眸:“那蔣博雲一定要比我慘一點才行,你要把他碎屍千萬段。”
否則,
陸延盯著喻澤川泛紅的眼,動了動唇,低沉的尾音在空氣中逐漸消弭無痕:
“對我可不公平……”
第14章 共度
喻澤川或許精通殺人,但感情一道,遠遠比不過陸延掌控人心。
尤其這樣潮濕的雨夜,容易滋生的不止是細菌,還有隱秘流淌的情欲。
視線陡然顛倒,喻澤川猝不及防被陸延反壓在了身下,明明他在監獄裡可以一次性打好幾個,此時卻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像被折斷羽翼的鷹隼,連掙扎都徒然。
喻澤川哆嗦著紅了眼:“滾開!”
對方滿身尖刺的樣子格外有趣,可惜都是用疼痛換來的。喻澤川不是第一個給陸延上藥的人,卻是第一個替他擋刀的人。
陸延壓下心中數不清道不明的惋惜,一本正經道:“喻總,你這麽凶,不討人喜歡的。”
喻澤川心想誰要你的喜歡,然而話未出口,耳畔忽然落下一片輕柔繾綣的吻,對方濕濡的舌尖緩慢舔舐著那道猙獰難看的傷疤,說不清是癢還是疼。
“唔……”
喻澤川皺眉悶哼了一聲,竭力偏頭,躲避間不小心觸碰到了陸延青紫的嘴角,嘗到了藥液的苦澀。然而那種輕飄纏綿的感覺很快蓋過了一切,隻讓他感覺自己身處雲端,思緒理智被吞噬殆盡。
陸延順勢撬開他的牙關,吮吻,舔舐,還不忘避開喻澤川腹部的傷口,最後戀戀不舍分開,在對方耳畔低聲問道:“舒服嗎?”
他話一出口,身下的人身體忽然僵了一瞬,冷冷發問:“你當初也是這麽勾引蔣博雲的嗎?”
陸延一愣,反應過來笑意深深:“我可從來沒親過他。”
這句是真話,從穿越過來的那一刻開始,這具身體就已經換成了陸延自己的。不管原身和蔣博雲有什麽關系,都與他無關。
可惜陸延說了那麽多句謊話,喻澤川都半信半疑,偏偏這最真的一句他反而不信了,語氣譏諷:“你覺得我信嗎?”
“為什麽不信?”陸延說,“我喜歡你,又不喜歡他。”
所以說人們為什麽都喜歡聽假話,因為假話就是比真話更好聽。喻澤川哪怕覺得陸延在撒謊,心中的怒氣也不由得平複了幾分。
喻澤川微微眯眼:“陸延,這種話騙騙你自己就夠了,只有蠢貨才會當真。”
他的理智瞬間歸籠,連力氣也回來了,一把將陸延從身上推開。因為沙發狹小,陸延噗通一聲掉在了地毯上。
“嘶……”
陸延是典型的在哪兒摔倒就在哪兒躺下來,他用胳膊肘撐在身後,勉強支起上半身,眼眸懶懶掀起:“喻總,你怎麽就不信我的話呢?”
不信!就是不信!誰信誰是傻子!
喻澤川心中的警報瘋狂拉響,他捂著腹部從沙發上艱難起身,經過剛才一番折騰,額頭已經冒出了細細的冷汗,轉身朝著門口走去,看樣子是打算離開。
陸延見狀終於收起那副不正經的笑意,從地上起身拉住了喻澤川:“外面還在下雨,你想去哪兒?”
喻澤川頭也不回地甩開了他:“不用你管!”
陸延一把將他拉了回來:“如果我偏要管呢?”
四目相對,空氣一瞬間陷入了靜默。喻澤川的眼神帶著狠勁,分毫不讓,陸延則是似笑非笑,讓人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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