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晉趁熱打鐵勸道:“澤川,等蔣博雲破產之後,他會生不如死的,你與其弄髒自己的手,為什麽不讓他自生自滅?憑我們兩個的本事,銀川集團一定可以東山再起,何必為了這種人賠上後半輩子?!”
薛晉的話是有道理的,可道理只是道理,太多人明白,卻根本做不到。
喻澤川睨著薛晉焦急的神情,最後情緒不明的“嗯”了一聲:“我考慮考慮。”
薛晉聞言緊繃的臉色終於有所松懈,露出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意:“這就對了,爺爺也不希望你為了那種人渣弄髒自己的手。”
喻澤川不置可否:“你過來有事嗎?”
薛晉眉頭微皺:“沒什麽,只是順路過來看看你,蔣博雲今天好像有些奇怪,帶著兩個保鏢不知道去了哪兒。”
喻澤川:“你沒問?”
提起這個薛晉就來氣:“自從上次那個姓陸的在辦公室胡言亂語,蔣博雲就已經有些防備我了,要不是一時半會找不到得力助手,只怕連海島的項目他也不會讓我跟,我早就和你說過他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滿嘴謊話!”
喻澤川淡淡垂眸:
“我知道。”
“我從來沒信過他。”
薛晉一時噎住了,他不知想起什麽,把手中拎著的紙袋放在了桌上:“你又沒吃晚飯吧,我在附近餐廳順便給你帶的。”
喻澤川看也未看:“知道了,時間不早,你先回去吧,後面的事你不用跟了,好好休息。”
薛晉有些不放心:“你如果……如果決定動手,記得提前告訴我。”
他語罷緊盯著喻澤川,直到親眼看見對方點頭答應,這才放心轉身離開。
“薛晉——”
快到門口的時候,喻澤川忽然在身後叫住了他。
薛晉下意識回頭:“怎麽了?”
喻澤川認真問道:“你坐過牢嗎?”
這個問題有些無厘頭,連薛晉都懵了一瞬,然而還沒等他想好怎麽回答,喻澤川又輕笑了一聲:“我開玩笑的,你走吧,別回頭了。”
薛晉心中奇怪,卻也沒多想,點點頭離開了。
他走後,喻澤川重新回到電腦桌旁,從抽屜裡拿出了一份股份轉讓合同,受贈方赫然寫著薛晉的名字。
喻澤川當年入獄前,把一半股份轉給了蔣博雲,另外一半還留在手中,不過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麽用了,留給薛晉反而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喻家當年堆金積玉,錢財流水似地散了出去,幫助過的人數不勝數,臨到頭居然只有一個連養子身份都算不上的薛晉肯記著這份情。
喻澤川自己都覺得諷刺。
他把合同裝進檔案袋封好,走進臥室換了一身利落便於行動的衣服,鋒利的匕首藏入袖中,戴上口罩和帽子,幽靈般潛入了黑夜。
晚上九點,再過一個小時就是人最困乏的時候,陸延卻清醒無比。
沒有別的原因,他被綁架了。
四周環境漆黑,空氣中泛著潮濕腐朽的味道,像極了地下室。陸延被綁在椅子上,眼前蒙著黑布,只能聽見自己心臟怦怦直跳的聲音。
此刻他的內心是絕望的,因為距離存活三十天的任務只剩下最後三天了,偏偏他在吃完晚飯回酒店的途中被人綁了架。
只剩最後三天!只剩最後三天!
哪怕陸延這種沒心沒肺的性格,也不禁在心裡悔得直撞牆,好好的出去吃什麽飯?!少吃一頓也餓不死啊!這下好了,馬上就要吃斷頭飯了!
前面一段時間實在過於風平浪靜,陸延也不禁放松了警惕心,他無意識動了動手腕,繩子摩擦過皮膚帶來一陣粗糙的刺痛感,清楚提醒著他現在的處境。
是誰?
到底是誰綁了他?
陸延靠在椅子上,呼吸有些沉重,他在腦海中飛快過濾著人選,首當其衝的就是喻澤川,其次是薛晉,再其次就是蔣博雲。
無論是這三個裡面的哪一個人,他都落不了好。
到了現在這個處境,連等待都成了一種幸福。
陸延只希望那個“綁匪”不要太快想起自己,死在這個時候未免也太憋屈了,就和打遊戲一個道理,在開局掛掉和在終極關掛掉是完全兩種不同的心情。
然而老天爺卻偏偏不遂他的願。
後半夜的時候,陸延忽然被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驚醒,他下意識坐直身形,仔細側耳傾聽,卻發現那道腳步聲最後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
哪怕蒙著眼罩,陸延也依舊能感受到自己眼前落下了一片更暗的陰影。
他因為緊張,呼吸聲有些急促。
“啪。”
一隻手輕輕打開了房間開關,明亮的燈光順著眼罩縫隙刺入,比針還要扎眼。
陸延下意識偏頭,然而蒙著的眼罩直接被人揭開,他被眼前突如其來的白光晃得大腦發暈,短暫幾秒的適應過後,他重新睜眼,終於看清了來者面容。
第18章 絕處
鋥亮的系帶皮鞋,黑色的西裝褲管,因為醉意有些凌亂的白襯衫,視線再往上,那張風度翩翩的臉終於在燈光下顯形,眼神滿懷惡意。
是蔣博雲!
陸延的心咯噔一聲,竟不知這個結果是好是壞。好的是他和蔣博雲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壞的是他上次剛剛暴揍了對方一頓,真是無仇也結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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