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裡傳來一陣刺破耳膜的尖叫。
阿鳶冷不丁知道自己的千裡鴿被吃了,心裡拔涼一片,再聯想起陸延這段時間對她的欺凌壓迫,眼淚頓時就湧了出來,一時連尊卑都忘記了,揮舞著掃把衝上去就要找他拚命。
陸延左躲右閃,氣定神閑:“我不是說了嗎,鴿子被一隻大老虎給吃了,都怪你把那鴿子養的太胖,飛都飛不起來,我賠你一隻燒雞怎麽樣?”
阿鳶將手裡的掃把舞得虎虎生風,倘若是劍招,已經不慎暴露了自己的功夫路數,偏她在氣頭上毫無察覺,怒聲斥罵道:“我看你像個燒雞!”
“燒雞哪兒有我這麽俊?”
陸延笑嘻嘻的,眼底閃過一抹暗芒,已經快看出阿鳶的劍招路數了,恰在此時,一抹青色的身影忽然擋在了他們之間,抬手攥住阿鳶的掃把冷聲斥道:“你是哪個院子的仆役,竟敢對大總管動手動腳,想挨鞭子了嗎?!”
赫然是唐素。
他平常和陸延關系好,私下多有維護,陸延當上大總管後也沒忘記他,直接提成了副總管,別看唐素平時是個老好人,發起脾氣來也有幾分威力,阿鳶見狀嚇得當即後退了好幾步,小臉蒼白,囁喏不敢出聲。
唐素奪了掃把扔在地上,這才轉身看向陸延,眉頭皺得死緊:“你沒這個黃毛丫頭打到吧?這些日子也不知怎麽了,仆役一個個都反了天,懈怠的緊。”
陸延搖頭表示無礙:“一個小丫頭能有多大力氣,我逗她玩的罷了,本也是我不好,沒照顧好她的鴿子,不必計較。”
心中卻覺唐素此舉有些反常,不由得多看了對方幾眼。
唐素渾然不知陸延的懷疑,將阿鳶罵了幾句,直接攆到外花園去剪草,余怒難消的對陸延道:“我看這丫頭莽撞的緊,以後別讓她在內院乾活了,否則哪日衝撞了尊主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陸延從懷裡掏出一把瓜子,一邊嗑一邊吐殼,自從那些仙門百家的細作混到仆役堆裡之後,他就多了這個沒公德心的習慣:“沒必要,暫且不說尊主平日閉關修煉足不出戶,就算衝撞了死的也是她,你擔心個什麽勁?”
唐素支吾一瞬:“我……我瞧她長得漂亮,不大忍心。”
陸延拖長聲調“哦”了一聲,繞著唐素走了一圈,上下打量道:“原來如此,我說你怎麽無緣無故管起閑事來了,還以為你良心發現維護我這個兄弟,原來是為了討美人歡心。”
唐素愈發尷尬:“我不也是擔心你被她打傷了嗎?”
陸延意味不明道:“打傷了事小,刺死了事大。”
唐素一愣:“什麽意思?”
陸延忽然壓低聲音道:“我如今有個立功的法子教給你,你敢不敢做?”
此時太陽落山,天色已經擦黑,院內一共只有他們兩人,樹影婆娑,襯得陸延的目光有些危險,卻像罌粟一般蠱惑致命。
唐素:“……什麽法子?”
陸延的語氣輕描淡寫,落在唐素耳畔卻不啻驚雷炸響:“我方才試過那個小丫頭的招數了,與天欲宗大同小異,說不定就是他們派出來的探子,你如果捉了她去見尊主,豈不是大功一件?”
唐素倏地抬頭,難掩驚訝:“她是天欲宗的人?!”
陸延笑了笑:“我曾得尊主親自指點劍法,各宗各派的招式都知道一些,絕對錯不了,如今這個立功的機會給你,你敢不敢去?”
“……”
周遭死一般的寂靜,唐素艱難開口:“她不過一個小姑娘,落在尊主手中必然挫骨揚灰,何必如此?”
陸延淡淡挑眉:“難不成等著她將我魔域消息盡數傳出,等著仙門百家攻上來?你既然不願意,我也不逼你,也罷,我自己去就是。”
他語罷轉身就走,看樣子是要去找應無咎回稟,說時遲那時快,耳畔忽然襲來一陣勁風,直劈後頸,原來是唐素出手。
這群青衣爐鼎裡少有會修煉的,就算有,最多也就練氣期水準,唐素這一出手靈力乍泄,招式利落,分明已經有了結丹境的修為,當真藏得滴水不漏!
陸延本就是故意詐他,又豈會沒有防備,敏捷側身避開這一擊,快如閃電鉗住唐素的手腕,他指尖隔空一點,輕而易舉就把人定在了原地,冷冷道:
“你果然是仙門百家的細作!”
唐素渾身上下一動也不能動,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陸延何時有了這等修為,語氣難掩驚駭:“你對我做了什麽?!”
陸延不過借著能量暫時把唐素定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自然就解開了,他聞言也不解釋,而是靜靜望著對方:“你就沒什麽想說的?”
唐素剛才出手並不致命,看樣子只是想劈暈自己罷了,陸延與他總算有幾分香火情,除非萬不得已也不想痛下殺手。
唐素的臉色幾經變化,最後終歸平靜,閉目長歎一口氣:“是我技不如人漏了破綻,你將我交到尊主面前去吧。”
陸延:“你是天欲宗的人?”
唐素居然笑了一下:“你難道不知天欲宗只收女弟子?”
陸延淡淡挑眉:“你總要交代一下自己的來歷吧?”
唐素:“你那麽會算,怎麽不算一算?”
陸延倒是想算,只是有關於唐素這個人的生平故事還沒解鎖,想算也算不出來,輕笑一聲嘲諷道:“你死到臨頭,連個身份都不敢說,不覺得窩囊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