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爾斯上將環顧四周一圈,隻得開口平定局面:“既然這件事的起因在方雲閣下身上,那就由他承擔責任吧,賠償食堂損壞的桌椅,檔案記過,還有一份檢討,您有異議嗎?”
方雲目前還沒什麽實力背景,只能暫時忍下,聞言緩緩吐出了一口氣:“沒有。”
賈爾斯上將滿意點了點頭,最後看向安珀,不由得出聲讚歎道:“閣下,您的身手非常厲害,第三軍的黑鷹軍團最近正在招收學員,您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試試。”
雄蟲在戰場上並非全無效果,恰恰相反,他們是軍雌最好的輔助。強大的雌蟲在戰場上殺紅了眼,很可能力量暴動理智全失,而雄蟲的精神力可以隔空安撫,比任何藥劑都來得有效。
可惜戰場上生死難料,極少有雄蟲願意吃這份苦,但賈爾斯上將總覺得安珀既然能練出如此身手,應該不會在意這些。
安珀並沒有拒絕:“謝謝,我會考慮的。”
一場風波就這樣散去。
路德維希跟隨賈爾斯上將離開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安珀一眼,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擦肩而過時尾指輕輕碰撞了一瞬,然後又飛快收回。
“……”
安珀一怔,反應過來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微癢的觸感仍在,輕笑一聲,心想他們怎麽真弄得像偷情一樣。
方雲吃了癟,但也不算全無收獲,西弗萊見賈爾斯上將他們離去,這才從圍觀群眾中走到方雲面前,小心翼翼問道:“閣下,您沒事吧?”
方雲看見西弗萊的時候下意識挺直了脊背,終於揮散了幾分沮喪,他抬手撓了撓頭,滿不在乎道:“沒事,只是賠償和寫檢討而已,問題不大。”
西弗萊也笑著點了點頭:“我相信您是好心,一定不是有意打架的。”
說這句話時他的視線不經意一掃,看向旁邊的安珀,眼眸閃動,臉頰有些微微發紅,可雄蟲看也沒往這邊看,只是和佛格他們說了幾句話就轉身離開了食堂,看似溫柔,實際上冷漠得不好接近。
西弗萊肉眼可見的失望。
方雲見狀胸口莫名一堵,垂在身側的手也悄無聲息攥緊了幾分,藏著僅有自己知道的不甘。
……
“路德維希,今天海茲城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你居然會主動幫安珀閣下求情?他退了你的婚,難道你不恨他嗎?”
離開軍部食堂後,路蘇緹接二連三問出了一長串問題,語氣難掩訝異,這顯然和他記憶中的路德維希不太一樣。
路德維希在陽光下扶了扶軍帽,對這個問題顯得不甚在意:“我只是不喜歡看見那隻來路不明的雄蟲在軍部稱王稱霸,佛格已經被他揍了好幾次,今天如果再不給他點教訓,豈不是把蘭伊家族的臉面放在地上踩?”
佛格雖然是路德維希的堂弟,但真論起來,關系可能比西弗萊這個親弟弟還要好上幾分。
路蘇緹摸著下巴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理由:“好吧,不過說實話,安珀閣下現在好像變得……變得越來越搶手了,你真的不考慮和他複婚嗎?”
複婚?
如果說路德維希心裡沒有這個念頭,那是假的,但安珀好像從來都沒提起過這件事,甚至在軍部也沒有把他們的事情公開放到明面上,此刻路蘇緹忽然說起,他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
深夜,安珀已經下班回到了家中,他拉開衣櫃正準備挑選明天要穿的衣服,眼角余光忽然瞥見窗戶有些異樣,只見原本自然垂下的淺色窗簾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緩緩分開,然後又重新合攏,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警惕。
“……”
安珀動作如常,將整理好的外套掛進衣櫃,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他敏銳覺察到臥室內多了一股陌生的氣息,呼吸刻意放輕時,甚至還能聽見腳步細微移動的聲音。
但房子裡明明沒有任何人。
安珀轉身繼續鋪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不小心把被子扯破了一個小口,他雙手用力一抖,裡面的鵝絨就如雪花般瞬間湧了出來,飛得整個屋子都是。
有些鵝絨紛紛揚揚落了下來,有些鵝絨卻詭異懸浮在半空,在床邊勾勒了一個隱隱約約的身形。
“砰——!”
說時遲那時快,安珀目光一凜,忽然飛身襲去,一腳踹中了那抹無形的身影,他能明顯感覺自己踢到了一具類似肉體的實物,而對方也開始利落回擊,耳畔勁風聲不斷。
房門隔音效果很好,導致臥室裡打得桌翻椅裂也沒引起外間的任何懷疑。
安珀與那抹透明身影在狹小的臥室裡纏鬥起來,因為看不見對方的身影,他只能聽聲辨位,相互過了大概百招也沒能分出勝負。
安珀趁亂撿起地上散落的花瓶碎片,用內勁直接捏碎,倏地朝著四面八方射去,速度快的能聽見破風聲。
“唔!”
只聽一道低不可察的痛呼聲響起,空氣中忽然出現了一抹漂浮著的血痕,原本半開的窗戶被誰猛然撞開,草地發出一陣重物落地的動靜,那抹透明的身影捂著傷口逃之夭夭,徹底消失在了黑夜中。
安珀並沒有去追,他在狹小的房間裡尚且能佔據幾分有利地形,外間夜色沉寂,敵在暗他在明,只怕會不小心丟了小命。
安珀抬手拂開飄落至眼前的鵝絨,恍惚間好像聽見一道陌生的機械音響起,最後又逐漸遠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