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給司蘭清寄的時候順便寄給他, 還是因為他是陳景嘉的朋友?但是這兩種情況的前提都是, 陳景嘉的爺爺知道他這個人的存在。
他一個路人甲已經這麽有存在感了嗎?
宋秋圓直覺這事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直到陳景嘉結束通話的時候他還在琢磨這個問題。
“叩叩。”臥室門被敲了兩下, 得到宋秋圓的應聲允許後, 司蘭清端著一杯蜂蜜水走進來,放在床頭櫃上,他彎腰低頭看著宋秋圓的臉,溫聲問:“頭還難受嗎?”
宋秋圓茫然抬臉, 他感受了一下, 遲疑說:“一點點。”
他隻記得自己喝了好幾杯甜甜的茉莉啤酒, 沒想到那酒的後勁還挺大, 他肯定是醉了, 現在頭還有點發昏。
他仰臉對司蘭清笑笑,端起蜂蜜水一飲而盡。
司蘭清遞了手巾給他。
宋秋圓看他一眼,又笑。坦白說,要擦嘴就有人給他遞紙的感覺是真的很不錯。
宋秋圓擦擦嘴,拍拍床沿讓司蘭清坐,他盤腿坐在床中央,對司蘭清裝深沉道:“陳景嘉要訂婚了。”
眼角余光觀察著司蘭清的表情。宋秋圓不願意遺漏任何主角受對主角攻的任何反應——這都是他猜測正牌主角攻的線索!
“我接到通知了。”司蘭清卻表情淡淡,沒有憂傷,只有幾分對於朋友也要接收聯姻命運安排的同情和悲憫。
他頓了下,低下頭說了聲抱歉,“因為陳爺爺的生日宴提前安排了,我們需要趕回去參加,所以這次度假……要提前結束了。”
“這有什麽需要道歉的,正事要緊。”
宋秋圓多瞧了司蘭清一眼。他感覺司蘭清在面對陳景嘉要訂婚那事不怎麽傷心,卻在要提前結束休假這世上比較難過?
宋秋圓隻好拍拍司蘭清肩膀安慰道:“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時間度假。”
司蘭清看著他,彎起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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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嘉爺爺的生日宴原本安排在下下周,這次不知道為什麽提前了這麽多天。
可想而知,賓客準備起禮物來該多頭疼。
給老一輩人的生日禮物不能隨便。幸好,司家有專門的貴品收藏室,司蘭清從中挑了兩幅書法大師的字,正是陳老爺子最愛的書法家的字。
一幅以他的名義送過去,一幅以宋秋圓的名義送。
宋秋圓聽說這事,十動然拒。
既然陳景嘉爺爺邀請了他去參加生日宴,那麽他是要給老爺子送生日禮物的。只是,他的事應該他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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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酒店。
酒店燈火通明,數不盡的限量版豪車停在酒店旁邊兩側綠地草坪的專屬停車場中。賓客絡繹不絕,來的人比上次陳景嘉生日宴的還要多和隆重,都要踏破這酒店的門廊。
陳氏酒店坐落在南城的一處山莊,佔地極廣,酒店的設計十分古樸,聽說是陳老爺子當年親自照著陳老夫人的設計手稿督建的。
酒店大亨和建築設計師的結合,是轟動當年酒店行業和建築設計行業的一大新聞。
如今,陳氏經過三代,陳老爺子的孫子陳景嘉也要和當代最負盛名的建築設計師之女江娜函聯姻了。
已經聽到聯姻風聲的賓客們心想,這又是一次酒店業和建築設計業的佳話。
也就只有佳話故事裡的兩位主人公,覺得自己這場聯姻是段狗屁。
陳景嘉換上陳老爺子命人給他準備的白色訂婚西裝,敲響了隔壁房間江娜函的化妝間。
門開了,江娜函一身白色的聖潔訂婚輕婚紗禮服,坐在化妝椅上,像個娃娃被化妝打扮。
陳景嘉倚靠在門口,掃視過女生略微紅腫的眼睛,疲憊地淡聲說:“你還有拒絕這場聯姻的機會。”
江娜函從鏡子裡看他,笑得苦澀:“我的家族沒有給我拒絕的理由。設計師,是需要你們酒店大亨給予光環和榮耀的。所以,你更有資格拒絕我。”
“只是,”江娜函將同情的笑還給陳景嘉,“你沒有拒絕的理由,不是嗎?”
她覺得陳景嘉比她更可悲:“你沒有願意奔赴的愛情。”
陳景嘉沉默了半晌,退出了房間。
苦悶將他的胸腔灌滿。陳景嘉不想現在就去宴會廳接受眾人的祝福,他漫無目的地走在長廊裡,不知不覺走到了陳老爺子的禮物廳。
管家正在給陳老爺子匯報禮物名單。陳老爺子的年輕妻子陪坐在旁邊,正喝著一衷養生湯。
“司家,司蘭清,書聖真跡一幅。”
司老爺子點頭。
“霍家,霍燼,西班牙建築大師安東尼奧·高迪真跡手稿一幅。”
霍燼送的手稿作者是陳老爺子發妻的偶像,陳老爺子滿意地點頭。
“周家,周子軒、周子屈,……”
……
“宋秋圓,”管家念到這個名字,瞥了眼陳老爺子的臉色,才繼續念:“親筆手抄經文一本。”
“老爺,這……手抄經書是否需要和其他禮物一起放進收藏室?”
陳老爺子抬眼,“哪本經?”
“《地藏經》。”管家恭敬地將手抄經書找出來遞到陳老爺子面前。
陳老爺子和新夫人對視一眼,新夫人眼眶微微含淚,陳老爺子翻了翻裡面端正大氣的字,便說:“留下吧。”
“是為我們祈福的,”年輕夫人低頭,輕輕扶著肚子,柔聲道:“寶寶,有人給你祈福,是偶然,也是冥冥之中注定。你一定要順利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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