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燼臉繃得死緊。
第十六章
身後壓下來的力道並不重,宋秋圓偏頭,疑惑地看向司蘭清。
這人說了要靠在他身上,卻不敢將全部身心都托付給他。
是覺得他小身板撐不住嗎?
宋秋圓撇撇嘴。他雖然身板比司蘭清小,但也有一米七九,四舍五入就是一米八的高大威猛男子漢!
扶一個病美人,他綽綽有余!
宋秋圓向後伸手,撈到司蘭清撐在他身側的手,稍一用力,霸道地將他拉過來靠在自己的背上,“要靠就全部靠上來,你要相信我。”
司蘭清被猝不及防地一拉,整個人這次真的全部依靠在宋秋圓身上。心跳忽然隨著這次蕩漾漏了一拍,司蘭清定定望著宋秋圓認真專注的側臉。
疼痛讓他的體溫升高,司蘭清渾身灼熱得難以忍受,而與他肌膚相貼的地方,是宋秋圓的後背,微涼,混著草木的清香。
很舒服,很安心。
司蘭清鬼使神差想要伸手貼近,獲取更多的涼意。
宋秋圓瞥了眼,翹起嘴角,直接抓著司蘭清的雙手,放在自己腰上。
這樣的姿勢,司蘭清才會最省力。
宋秋圓覺得自己這個路人甲當得太貼心了!
隔著一層薄薄的棉質布料,司蘭清能感覺到少年勁瘦的腰和腹部微薄的肌肉。
他緩慢地收緊手,雙手環抱在宋秋圓的腰上,頭也卸了力,搭在宋秋圓的頸窩。
他的身形比宋秋圓大一圈,此刻的姿勢是將宋秋圓整個人擁抱在懷裡的姿勢。雖然宋秋圓只是因為他虛弱的原因在幫助他,沒有任何奇思遐想,但是司蘭清頭腦卻有些雜亂。
沉靜到毫無波瀾的冰封心海被吹入一抹風,司蘭清還未查覺。他緩慢閉上眼,身心都寧靜溫和下來。
“蘭清少爺。”宋秋圓尷尬笑了一聲,很不好意思地叫醒在他背後睡著的司蘭清,“馬快撞上欄杆了,你還有力氣嗎?可以牽一下嗎?”
馬都是有脾性的,認主,不是誰都能指揮它。宋秋圓擔心自己隨便牽的話,司蘭清的馬會把他撅到地上。
“好。”司蘭清聲音很低,有些沙啞。他牽動韁繩,讓馬兒調轉了一個方向,馬兒很聽話,走得不疾不徐。
宋秋圓“哇”了一聲,歎道:“你的馬真乖。”
司蘭清淡淡彎唇,“它喜歡你。”
他知道自己的馬,看著優雅溫馴,實則清高挑剔得很。不是它喜歡的人想來騎它,它原地就會把人摔出去。
宋秋圓彎起眼眸,伸手摸摸白馬的背脊。這馬的毛十分順滑油亮,宋秋圓忍不住用手指繞著馬毛轉,他偷偷瞧了眼司蘭清,發現司蘭清沒有介意就更加愉快地擼馬。
全然忘記騎馬場另一頭還有一個霍燼在耍帥給他看。
——
司蘭清騎馬帶宋秋圓離開騎馬場,雖然課程還未結束,但守在門口的教官看到早退的人是司蘭清時,並沒有阻攔。
待到無人之處,宋秋圓爬下馬,轉頭朝司蘭清伸出手。
司蘭清愣了下,握住他的手緩慢下了馬,弱聲道:“去聽雪齋。”
蝕骨的疼痛讓他額頭冒出不少細細密密的冷汗。
宋秋圓叫了輛車,扶司蘭清上車。
聽雪齋是這個世界赫赫有名的高雅會所,樓下可聽雪喝茶,樓上包廂則可秘密議事。
原來這裡是司蘭清在掌管。
經過一片竹林,接待的人沉默地將司蘭清和宋秋圓送到頂樓房間,然後遞上兩套休閑裝,默默退了出去。
宋秋圓扶司蘭清在裡面臥室坐下,瞄了眼司蘭清那白得依舊跟白紙似的臉色,緊張問:“蘭清少爺,你還好嗎?”
“還好。”司蘭清閉眼接過衣物,抬頭看他,憔悴的眉目泛著淡淡的柔和:“剛才謝謝你送我出來。宋秋圓,我需要換一下衣服。”
他看了眼身上的騎裝,又眼神示意門邊方向。
“那我出去,你有事叫我。”宋秋圓擔憂地看他一眼,從臥室退出去。
司蘭清到底得了什麽病?
宋秋圓一邊換下身上的騎裝,一邊在心裡琢磨。
宋秋圓很篤定,不是胃病。
看起來司蘭清的病症在腿上,發病頻率那麽高,痛得難以忍受,都已經嚴重影響到他正常生活了,司蘭清他就只是吃藥不去治療嗎?
臥室突然傳出來東西劈裡啪啦倒地的聲音,宋秋圓緊張地跑過去,一把推開門:“怎麽了?!”
“沒……沒事。”是司蘭清吸氣的聲音。
宋秋圓定神往裡面看了眼,頓時感到心驚。
哪裡沒事!都摔倒了!
司蘭清摔在地上,發絲凌亂地垂在臉側。他的鼻尖有汗,眼底因為疼痛忍得微紅,白色騎裝已經拉開了拉鏈,在身上半褪不褪。
宋秋圓看呆了。
司蘭清忍痛扯來衣服瞬間擋在身上,臉頰微紅,他用清冷倔強的眼眸掃了宋秋圓一眼。
宋秋圓立馬抬手捂住眼,心道罪過罪過。
“可是……”宋秋圓手指間打開一條縫,遲疑問司蘭清:“你自己可以脫嗎?”
司蘭清仿佛猶抱琵琶半遮面,弱聲:“……可以。”
宋秋圓聽他這虛弱的語氣,就知道他現在十分柔弱,不能自理。宋秋圓頂著司蘭清如冰針的目光,關上臥室門,走到他身邊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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