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在籠子裡的時候,最想的,就是站在這吹吹風。
想死嗎?
他忽然想到那個教官說過的話。
想的。
在籠子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想的。
可是他不能。
該報復的人還沒報復,他怎麽甘心?
馮玉堂能夠感覺到自己現在病的很重。
他想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可是他的大腦中,那個崩潰的面孔和聲音一直支撐著他活下去。
他的手扶著旁邊的牆,腳步虛軟恍惚。
“馮玉堂!!!”
可是卻有一個懷抱將他拽下來,直接撈進懷裡,是靈魂的顫抖。
他似乎是恐慌至極。
“放心,沒打算跳,上來吹吹風。”馮玉堂說的輕松。
“你這是沒打算跳嗎??!要是我沒過來,你就已經掉下去了。馮玉堂,別嚇我了好不好?我已經失去你一次了,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清冷的嗓音染著崩潰的哭腔。
他低頭擁吻,眼淚落到兩個人的唇瓣間。
有一種淡淡的苦澀。
雲景同的頭髮不知道何時被拿剪刀剪的坑坑窪窪,原本俊美的面孔的側顏,不知何時被一道紋上的刀疤覆蓋。
他瘋又狂。
馮玉堂看著他的樣子,說不出話。
“不就是醜嗎?老子跟你一起醜,只要你不離開我。”他被逼急了。
“你就不怕,你現在醜了我就不愛你了?”馮玉堂歪頭笑道。
“那也好。”他這麽說。
“為什麽?”
“就算你不愛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就比什麽都重要。”
他的青春,太多的內容都是關於馮玉堂。
他甚至從來沒期盼過自己隱晦的愛意能被發現。
如今能被注意到,已經很高興了,他已經不敢去奢望更多。
他只求馮玉堂平平安安。
少年捧著他的臉,終究吻過去。
“我不可能會不愛你。”
他的世界,只有他了。
少年的瘋狂達到極致,記者在這時衝到天台,照片拍了一個又一個。
“據說今年的預備清北生,被親生父親送到網戒中心,情況是否屬實?”
“請問您在網戒中心都遭受到什麽打擊呢?”
“您的這些傷口都是在那遭遇的嗎?”
“您能面對鏡頭直接說一說嗎?您的父親在到處找您。”
第214章 瞎子黑化大佬vs超凶的小可愛四十五
這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狗仔和記者說出來的話尖銳而又刺耳。
這種話,哪怕連雲景同聽著都格外鬧心,更何況是馮玉堂?
雲景同下意識的即將捂住少年的耳朵。
馮玉堂卻扶住他的手,有些僵硬地將自己病號服下的胳膊一點一點的展示出來。
“情況屬實。”
“我努力想讓自己積極上進,可我的父親卻想親手把我推進地獄。”
“那裡面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有些人治療的手段極端而又病態,在我們違抗他們的時候,他們非人的虐待也就在這個時候展現出來。”
“他們會把針一根一根的扎到我的胳膊裡,然後再慢慢將那些針抽出來。”
“會把我綁在手術台上,經歷著電擊,給我進行洗腦。”
“想如果我要是在那裡再待上數月,恐怕就已經離開這個人間。”
馮玉堂一點一點的揭露自己的傷疤。
說這話的時候,渾身的肌肉條件反射的顫抖。
他卻用這最蒼白無力的身軀,講述著這一切發生的真實案件。
他本來就是那個活在陽光下囂張肆意的少年。
知道自己要想盡一切辦法,也要為自己報仇。
如今,現在這個情況是最好的時機。
雲景同還站在他的身邊,也會保護他。
馮玉堂感覺自己沒什麽可怕的。
這是一種什麽感覺呢?
明明想要刻意忘掉的傷口,卻因為要報復回去,而一點一點的揭開自己的傷疤。
那種痛苦和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沒有哭。
他甚至想不到一個讓他去哭的理由。
雲景同哪怕在手機上已經看過無數遍相關的報道,如今,聽著自己的戀人親口訴說的時候。
還是覺得有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幸好還及時。
幸好他還活著。
馮玉堂轉頭看著雲景同,想到了什麽,忽然之間笑著說道:“你知道我在那個地方的時候想的什麽嗎?”
雲景同手心全部都是一陣冷汗:“嗯?”
馮玉堂看著這個天空湛藍色的樣子:“我在想,如果你過兩個月再找到我的話,如果我當時還在那個地方的話,我希望你能夠親手解決我的生命。哪怕在那個時候我還活著。”
雲景同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那個時候才找到的話,馮玉堂恐怕這輩子都已經對人生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馮玉堂渾身都是冷的:“在那個地方,所有人都在告訴我,愛上你是一種錯誤。”
“所有人都在告訴我,之所以會淪落到那樣的人間地獄,是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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