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抿了抿下唇,用那種軟乎乎的聲音道謝:
“謝謝你,裴之哥哥。”
“謝謝你不計前嫌的幫助我的爸爸媽媽。”
“等一切都變好了,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不用等以後。”
顧裴之伸手,接過來許致岸手裡的碗:
“今天乖乖把飯吃了,就是報答我了。”
他說著話,舀起了一杓白粥,放在唇邊吹了吹,又遞到薑洛洛嘴邊。
大病還未恢復的小少爺帶著點兒欺霜賽雪的脆弱,有些羞澀的看了眼遞過來的杓子,又看了眼盯著自己的兩個男人,有些難為情。
他隻想著,有一天自己海王翻車了,會不會挨揍。
可是從來沒想過,顧裴之和許致岸兩個人會這麽平和。
竟然可以心平氣和的一個給自己煮粥,一個照顧自己。
可是被兩個人這樣直勾勾的盯著,他總是感覺哪裡有些奇怪。
就像是……
就像自己是古裝劇裡面的老爺。
一朝生病,旁邊站著自己的夫人和小妾。
這個想法讓薑洛洛頭皮有些發麻,連耳朵尖和鎖骨處都紅紅粉粉的。
他臉紅了又紅,伸出自己白白嫩嫩的手指,細聲細氣的講話:
“我自己來就好了……”
在兩個男人的注視之下吃過白粥,身體還很虛弱的薑洛洛乖乖躺在床上,又閉著眼睛開始休息了。
廚房裡面,許致岸正在準備明天的早飯,給哥哥煮的粥要煮一整夜,燉得爛爛的才好入口又好消化。
所以他從現在開始,就要把準備好的食材入鍋燉上。
客廳裡面傳來聲音,似乎怕驚擾到臥室裡沉睡的人,所以壓得很低,但廚房的門沒關嚴,許致岸能清楚的聽到顧裴之嗓音裡的不悅。
斷斷續續的幾個字傳過來,兩方似乎是在爭吵。
許致岸沒有聽人牆角的習慣,所以說就把門關嚴實了。
片刻過後,有腳步聲急急的趕了過來,隨著一陣開門聲,顧裴之清貴俊美的臉龐出現在門口:
“我有些事情要處理,大概會出去一個小時左右。”
“洛洛那邊要麻煩你照顧了。”
“醫生說讓發發汗,他可能感覺熱會踢被子,你別忘了給他蓋好。蓋被子的時候,如果發現他嘴巴乾,就把他叫起來喂他喝點水。”
“他性格嬌一些,如果說什麽不樂意之類的話,你別慣著他。”
許致岸點了點頭,“知道了。”
夜幕四合。
天已經完全黑了,疏朗的繁星點綴在黑沉沉的夜空,一彎皎潔的明月懸在天上,將柔和的清輝灑向人間。
公寓門口出現一個高大身影,那人長相極其俊朗,身上的白色羽絨服卻沾了血,整個人陰陰沉沉,看起來戾氣十足。
敲門之前,他看了看自己抬起來胳膊上刺眼的血跡,害怕嚇到了房間裡的人,隨手便把衣服脫了下來。
手腕處的手鏈在空氣中晃了晃,隨即“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繩子斷了。
祁嘉與心疼地蹙了蹙眉,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手鏈塞到口袋裡。
幾分鍾後。
祁嘉與跨過被他打暈在地的許致岸,將人隨便往旁邊踢了踢,然後朝著最大的臥室走去。
房間裡隻開著一盞小夜燈,柔和的燈光籠罩著床上的小小身影,莫名就讓他躁動憤怒的心冷靜了下來。
他慢慢走到床邊,彎下腰來,用冰涼的手指碰了碰對方的小臉。
軟軟白白的小臉,細碎松散的頭髮,有些汗津津的貼在臉邊,嬌美明媚染上病氣的脆弱。
祁嘉與喉結動了動,整個人神情越發複雜。
愧疚。
由心底深處的愧疚,時時拷問他的靈魂。
祁嘉與低頭,吻了吻沉在睡夢中的小美人的額頭。
“洛洛……”
他聲音很低,低到像是夢中的囈語。
大約是睡著的人睡得並不踏實,被他又是摸了摸臉,又是親了親額頭,烏泱泱的睫毛抖動幾次,那雙漂亮清澈的眼睛睜開來,現出幾分迷茫的眼神。
“我做噩夢了……”
嬌氣的小少爺,擰了擰細細的眉毛,連尾音都帶著無助的抖動。
“夢到爸爸了,還有媽媽……”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調子又細又軟,莫名讓人心疼。
“他們在責怪我……”
男人修長的手指蹭了蹭他的小臉,帶著安撫。
祁嘉與正想開口解釋,順便想著怎麽才能把人帶走,冷不丁的,薑洛洛軟軟的聲音再度傳來。
“裴之哥哥,其實我大概猜得出,爸爸被抓起來是因為什麽……”
祁嘉與手指僵在半空中。
那雙狹長的眼睛瞳仁驟縮。
無比震驚。
既震驚薑洛洛為什麽會叫自己“裴之哥哥”,又震驚他即將說出口的,薑父被抓的原因。
睡得頭髮有些散亂的小少爺渾然不覺,他慢慢坐起來,小小的身影瘦瘦弱弱,軟軟的調子很是沉重。
“是不是因為嘉與哥哥?”
祁嘉與心頭的震驚無以複加。
他甚至不敢開口,不敢順著薑洛洛的話往後說。
床上的小小身影動了動,兩隻軟乎乎的小手搭在被子上,小聲小聲地說著自己心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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