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你不要假裝聽不到!”
“我知道你在裡面!”
“你個沒良心的,發達了之後把你老子給忘了!”
“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薑洛洛恍然間明白了什麽。
許致岸拳頭捏的緊緊的,像隻被激怒的狼狗。
他把薑洛洛推著安頓在一邊,然後自己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門外的人太惡心了。
他怕髒了洛洛哥哥的眼睛。
那雙漂亮又乾淨的眼睛,不該看到這些。
外面的叫罵聲隨著開門聲戛然而止。
薑洛洛兩隻手抱著果汁,探著小腦袋看向門口的方向,他看不到門外的人,只能聽到許致岸不善的聲音:
“誰讓你們過來的?”
“誰讓我們過來的!誰允許你他媽這樣跟你老子說話了!”
中年男聲很猖狂,像是在指著許致岸的鼻子罵:
“我是你老子!老子想找你就找你!”
“快,我沒錢了,給你老子拿點錢花花!”
許致岸眼底洶湧的怒火,拳頭也緊緊的捏在了一起。
他幾乎要控制不住的,想把拳頭砸在對方醜陋惡心的臉上。
可是他怕嚇到了屋裡的人,只能惡狠狠的盯著對方:
“丁奎!我不是以前的那個小孩子了!”
“你再敢撒潑,我不會饒了你的!”
許致岸長得高,臉上的表情又凶狠,警告的話一出口,叫丁奎的中年男人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表情吃癟。
他身邊的女人卻不幹了,厲聲叫著:
“你怎麽說話呢?丁致岸,這可是你爹!”
“我不姓丁,我跟我媽姓許,我叫許致岸。”
許致岸陰沉沉的看著對方,一字一頓:
“少來打我的主意,小心連你一塊揍!”
女人眼珠子一轉,立刻叉開腿坐在地上,邊唱邊哭,撒起潑來:
“哎喲!我的命怎這麽苦啊!”
“這狠心的白眼狼喲,把他養大就不認帳了!”
她連唱帶哭,旁邊的中年男人像是得到了鼓勵一般,也舉起拳頭對著許致岸:
“你小子再敢跟老子唱反調,我就揍死你!”
他們兩個人弄出來的動靜太大了,樓上樓下的鄰居都趕了上來,在旁邊聽著兩個中年男女哭訴,還有不少人充當老好人,在那裡勸著:
“就是,父子倆哪有隔夜的仇啊!”
“這身上流著一樣的血,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可不是,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冷漠,連親爹都不管了!”
“……”
旁邊的人議論紛紛,他那個後媽連哭帶唱,丁奎則在旁邊瞪著眼睛罵人,揚言要揍他。
許致岸隻覺得太陽穴那裡突突的,像是要炸開了。
這樣的生活他過了12年。
他生理性的覺得惡心。
惡心到他覺得似乎下一刻就能吐出來了。
許致岸眼眶通紅,緊緊捏著拳頭,大聲吼道:
“滾!”
他吼出來的一瞬間,一隻軟乎乎的小手搭在了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許致岸身體僵硬。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這副樣子太醜陋,握起來的拳頭微微顫抖著,連頭都不敢回。
他怕洛洛會看到自己這幅不堪的樣子。
他怕洛洛會對自己失望,從而厭惡自己。
他從那個汙糟惡心的家裡逃出來,在舉目無親的城市裡,像個孤魂野鬼一般盤桓。
沒有人管他。
除了薑洛洛。
他不敢失去薑洛洛。
幾乎是一瞬間,許致岸眼底濃烈的恨意和殺意迅速退去,換上了恐懼和擔心。
他紅了眼眶,小心翼翼的看著那隻小手,輕輕的說:
“你別看,洛洛。”
“去房間裡吧,我很快就處理好了。”
然而沒等到薑洛洛回答,他就先等到了惡心又熟悉的中年男聲:
“丁致岸,你現在混的這麽好啊!住上了這麽好的房子,還學人談戀愛!”
“誰知道是不是談戀愛!”
女人聲音刻薄,貪婪的目光看著薑洛洛價值不菲的衣服,恨不能從上面拽下一把錢來。
中年男人恍然大悟,色眯眯的看著薑洛洛:
“我聽說現在的小男孩都走喜歡走捷徑,專門憑這一張臉騙別人的錢,說不定我兒子的錢不孝敬老子,就是被這個狐狸精給騙走了!”
“我才不是狐狸精。”薑洛洛反駁。
然而下一秒,他就捂起了自己的嘴巴,堵住了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
許致岸的動作太快了,又快又狠又敏捷,青筋暴起的拳頭,一拳砸在了丁奎臉上,打的丁奎臉歪了歪,唇角溢出鮮血。
“閉嘴!”
許致岸氣到整個人都在顫抖,他又是一拳揮了過去,將丁奎掄在牆上,眼眶充 血:
“你是個什麽東西!”
“你也配說他嗎?”
“我忍你很久了,你以為我不敢打你嗎!”
男人的咒罵聲,女人的哭喊聲,鄰居的勸架聲,相機的快門聲……
狹小的樓道裡面亂成一團。
幾分鍾後,小區的保安先過來調解,又過了一會兒,警察也來了。
相關人員一塊去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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