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人的時候不愧疚,被人害了也不惱火,所以總能裝出個謙謙君子的面目。
唯一的例外,就是沈灼野。
商南淮自己也納悶,想不清楚為什麽,沈灼野無非就是退圈找清淨去了,說不定過兩年就回來。
說不定沈灼野回來了,還要狠狠擺他一道,把過去那些新仇舊恨好好算一遍。
商南淮這麽想著,卻還是不安,這種不安在夜深人靜時冒出來,提醒他。
他依然沒提沈灼野說過話。
一來輿論不是時候,二來就像邵千山說的,一面之詞,沒有證據。
三來……這事對商南淮實在沒一點好處。
他不是不能去查,可為什麽要去,就為了親手把自己的對家洗白,讓人請沈灼野回來?
商南淮這麽想了兩年,發現答案就是這樣。
他就是這麽想的。
他就是想把沈灼野洗白,讓人請沈灼野回來——這麽大的功勞,這小豹子總得給自己點面子,把以前的事一筆勾銷了吧。
商南淮還忍不住想欺負沈灼野,還讓沈大影帝給自己當配角,壓他一兩部戲,等把人氣得跳腳了,再還他個好的。
商南淮發現這比混圈有意思多了,比跟邵千山剪不斷理還亂、拉扯不休也有意思多了。
所以商南淮要去參加這個節目。
商南淮要回那個廢棄鋼廠看看,要回沈灼野的學校看看,還想見一見邵千山這個寶貝人渣弟弟——他知道這些年邵千山都把陳流藏得挺好。
可直播要是堵門了,彈幕刷著屏,就算是金牌經紀人,也總不好不給面子吧。
“這是你本來的目的,對不對?”
邵千山盯著他,臉色陰沉得可怕:“商南淮,我害過你嗎?”
“你覺得我參加節目,去查清楚這個事,是害了你。”商南淮反倒好奇,“為什麽?”
邵千山被他問得語塞。
——是啊,為什麽?
不是很肯定罪魁禍首是誰嗎?
商南淮去查了,查出就是沈灼野做的,再砸實一遍當初的鐵證如山,宣傳教育意義,提高人氣……這不是很好?
“我沒這麽想。”邵千山死死咬著牙關,他盯著商南淮,“我只是沒想到,兩年過去了,你還是不信我。”
“我們這麽多年……你不信我,信一個滿嘴謊話的小混混。”
邵千山的嗓子喑啞:“你就沒懷疑過沈灼野?”
商南淮想了半天,發現真沒有。
他第一遍聽沈灼野“說”,看著那張被畫成大墨球的紙,就信了。
他的所有糾結猶豫,都建立在這個基礎上:要不要替沈灼野解釋,要不要替沈灼野查清楚,要不要替那些粉絲把這個家夥找回來……
商南淮糾結了兩年多,這個時間有點久,畢竟這事太違背他本性。
但一決定了,他就覺得痛快,像是有塊壓了整整兩年的石頭推開,渾身都輕松。
“拆夥吧,你也從我身上撈不少錢了,咱們誰都不欠誰。”
商南淮對邵千山說:“我去弄個工作室。”
他去弄個工作室,等沈灼野回來了,就把人忽悠過去,簽他工作室底下。
他們倆單乾,拍幾個有意思的片子,接點寬松的通告……他肯定給沈大影帝弄個舒服的住處,肯定不累著沈灼野那個心臟。
這不是挺好,幹嘛不早這麽乾。
商南淮想,也沒事,晚點也來得及。
畢竟沈灼野看著刺頭,裡頭脾氣比誰都好。
哄一哄,小豹子肯定不生氣了。
第53章
“這兩年裡, 商南淮給沈灼野發了很多消息。”
系統翻出那個舊手機:“宿主。”
這是沈灼野的遺物,也是當時那場搶劫案的證物,其實一直放在當地警局的檔案室裡。
他們暫時拿出來, 等用完還要還回去。
沈灼野的所有東西都是這樣。
既是他的, 也不是他的, 早晚要還回去。
莊忱帶著系統飄回小木屋, 找了根充電線, 給手機插上,放在一旁等著開機。
按照當地的法律,這種無主的房屋會統一回收再公開拍賣。不過他們這個小房子的資料一直沒被統計進去, 具體原因不詳,或許是某個環節出了差錯。
這差錯不壞, 這裡的氣候條件很好,常年溫暖濕潤,沒什麽灰塵, 日照時間也充足。
沈灼野臨走前關了窗、鎖了門, 收拾了房間。雖然兩年時間沒人住, 屋子依舊很乾淨,只是雜草長得很高了。
系統去雜草叢裡, 撿了朵小花回來:“宿主。”
是朵藍色的野生鳶尾,叫風吹掉在地上, 莊忱弄了個裝水的小瓶蓋, 讓它開在窗邊。
陽光透過窗戶, 暖和明亮, 像是溶進那點清水裡。
手機的質量不錯, 隔了兩年依舊能開機,屏幕嗡地亮起來, 湧進來的消息一口氣擠得滿滿當當。
商南淮可能是把沈灼野的號碼當成了個備忘錄兼樹洞。
最近一條就在幾天前,商南淮給他發:可算是把那玩意踹了,大爺的。
這樣的商南淮對外相當罕見。
商南淮很會裝,對外裝得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對著沈灼野就不介意。
圈子裡熟的人幾乎都知道,沈灼野嘴很嚴,學不會背後傳閑話,明明手裡攥著一堆放出去就能讓狗仔開香檳的猛料,一個也沒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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