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的情緒已經在崩潰的邊緣,這時候無論他說什麽,都無法平複張鵬的心情,只能走到安靜的樓道裡,靜靜聽他哭,給他時間收拾已經不堪重負的心。
張鵬哭了將近半個小時,鬱南聽他哭了半個小時,張鵬情緒終於漸漸穩定下來,接而是一段漫長的沉默。
鬱南:“玉玉不後悔,她很愛你,她親口對我說的,你不要自責了,好好照顧自己,玉玉還指望你呢。”
張鵬啞著嗓子罵髒話:“操,掛了,傻逼花錢發瘋,越洋電話很貴,還不如留著給玉玉買煙花,玉玉說手術成功之後,想看煙花。”
鬱南沒有拆穿他的強行挽尊。
張鵬說完,吧嗒一聲把電話掛了。
鬱南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拿著檢查單,在空曠的消防通道裡站了好久。
而楚氏集團裡,每周董事例會也開了好久。
一個半小時的會議,內容按部就班,千篇一律,楚究今天沒心思聽,整個人沒來由地煩躁。
今早路過辦公室,他沒看到鬱南,問了周亞蘭才知道他因私事請假了,請了三天。
他不是自詡生產隊的驢麽,怎麽會連續請假三天。
開會前,他給鬱南打了電話,但鬱南沒接,也沒給他回電話,發的信息也沒回。
楚究習慣什麽都掌握在自己的計劃中,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李信揚知道楚究不喜歡開這種沒什麽實質內容的會議,但也會意思聽兩句,從沒有這麽明目張膽神遊太空。
終於散了會,楚究松了口氣,回到辦公室一直盯著手機看,李信揚擔憂問:“出了什麽事嗎?”
楚究問:“你什麽情況下才會請假三天?”
李信揚想了下,認真回答:“結婚,奔喪,生病,陪產,準備離職,做小手術。”
楚究點了下頭。
“誰請假三天?”
“沒誰,”楚究又問:“言歌什麽情況下不回你短信?”
李信揚笑了下,“在忙,或者生氣。”
楚究沒能從李信揚的回答中獲得什麽有用消息,放下手機黑著臉開始工作:“這個會議制度要改,太冗余太累贅,浪費時間。”
楚究剛說完,沉寂了一整個上午的手機終於響了起來,楚究沉鬱了一上午的眼睛驟然燃亮,拿過手機來看,眼神頓時黯淡下來。
方漠亨給他打了電話。
楚究接起,“喂,方總。”
“楚總,在哪兒呢?”
“公司,有事?”
“沒事兒,陪老婆做產康,市婦幼保健院來了個產康專家,隻接門診,慕名而來。”
楚究:“你今天怎麽有閑情逸致跟我聊天?”
方漠亨笑了下,“哦,碰上一個熟人,你上次帶去慈善晚宴的小孩,叫鬱什麽的?”
楚究驟然坐直:“他怎麽了?”
方漠亨:“在人民醫院產科抹眼淚呢,跟你有關系不。”
楚究蹭地站了起來,拿了車鑰匙跑了出去。
*
鬱南捏著取號單回到B超室,依舊人滿為患,正好輪到他的號,他進去,躺在床上,任由沾著耦合劑的探頭在他身上遊走。
診室裡有兩位醫生,一位做B超,一位記錄,探頭剛滑兩圈,醫生欣喜道:“哇!雙胎!”
作記錄的醫生扔下鍵盤,也湊過來,“我看看。 ”
“這兒一個,這兒一個。”
“哈哈,上下鋪。”
“別看了,快回去記錄,均有胎心搏動。”
醫生一邊看著屏幕一邊問:“你是做的還是自然受孕?”
鬱南後知後覺:“啊?”
醫生:“你是體外受精導入還是性生活體內受精。”
鬱南挑了個比較委婉的答案:“自然懷孕。”
敲鍵盤的醫生:“哇!天選!太厲害了!”
鬱南:“……”
做B超的醫生:“是啊,好久沒見過男人懷雙胎了。”
“所以男人自然懷雙胎的,咱們醫院多久沒見過了?”
“五六年吧。”
鬱南:“……”真他媽是天選,看來這個世界上男人的懷胎功能進化得也不是那麽地完全。
做B超的醫生對他說:“你這兩個胚胎目前很好,一上一下,互不干擾,你的子宮條件也很好,足夠兩個胚胎生長。”
鬱南:“……謝謝。”
安慰好了鬱南,兩人又開始八卦。
“說到雙胎,還記得前段時間懷雙胎的單身母親嗎?”
“嗯,被婆家拋棄破水了自己來醫院那個嘛。”
“她直播帶娃做飯成網紅了,兩個小孩養得很好,上個月還給科室送錦旗了呢,這個媽媽真的內心強大。”
他們一邊記錄,一邊八卦,直到報告打印前校對才安靜下來。
“沒什麽問題,打印吧。”
單子打印出來交給鬱南,“可以了。”
鬱南接過單子,“謝謝。”
鬱南走診室,在診室外面的板凳上坐下,看著單子。
真的是上下鋪,雙活胎,胎心搏動均正常,腦袋很大,四肢還小小的,但已經能看出個人的輪廓。
鬱南的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腦海裡都是些信息碎片。
周亞蘭說會好好愛自己的孩子,從不怪媽媽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玉玉說,從不怪爸爸把她留下來,張鵬說,他好不容易才有了親人,醫生說,單親媽媽把雙胞胎孩子養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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