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店的對面是家咖啡店,楚究進了咖啡店,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來,正好可以看到鬱南的背影,他點了杯咖啡,就這麽坐著。
他們點了很多肉,還點了兩聽啤酒,大壯情緒低落,一直喋喋不休,像在訴苦,鬱南很耐心地幫他涮肉,辣了就給他遞飲料,渴了就給他遞水,出汗了就給他遞紙巾。
像照顧兒子一樣無微不至。
某些人難道喜歡那些臉髒了不會自己擦,肚子餓了不會自己夾菜這種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本來失戀的男人就是個詩人,大壯兩瓶酒下肚,就從他穿紙尿褲的時候開始講起,然後把酒問青天這是為什麽結束,整整兩個半小時。
鬱南默默聽大壯傾訴了兩個半小時,正好一桌子的菜也涮完了,全都下了大壯的肚子,大壯問完老天為什麽之後,緊接著就是個大大的飽嗝。
鬱南:“還要加菜嗎?”
大壯又打了個嗝,飽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撫著肚子擺了擺手。
鬱南關了火,問大壯:“現在什麽感覺。”
大壯實話實說:“太撐了。”
很好,第一感覺終於不是難過了。
鬱南:“那我們去散散步消消食?”
大壯看著鬱南仍乾淨如初的碟子,有點不好意思,“你要不加點菜再吃點吧。”
鬱南:“不吃了,走吧,最近胃口不太好,不餓。”
大壯安靜地坐著,盯著逐漸冷卻的火鍋紅湯,長長地歎了口氣。
鬱南抓著衣服的手放了下來,安靜地坐著,以為大壯還要跟他傾訴。
大壯感激地看著他,“謝謝。”
鬱南:“你還想說就說吧。”
大壯苦笑一聲:“我也還想說的,我以為我和他之間的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沒想到,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就全都講完了,一件都沒有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了,走吧,回去了,我沒事。”
兩個半小時,大壯講完了一個故事,而楚究在對面喝了四杯勾兌的劣質咖啡。
這兩個半小時裡,楚究沒有思考任何事情,一直在壓製著衝進火鍋店的衝動,直到第四杯劣質咖啡喝完,胸口一陣灼燒反胃,他才做了個決定。
鬱南想兩清,沒那麽容易。
楚究打了個電話,“蕩蕩。”
那邊蕩蕩正揮著鍋鏟,“究哥。”
“備一份餐,送到成大教室公寓30棟305,電話139********,叫鬱南,就說是外賣。”
蕩蕩問:“鬱南是誰啊?大晚上的你給人家點餐?”
楚究沒有回答:“再備一份,送到南溪湖公館吧。”
蕩蕩是玉清樓的主廚,也是老板,曾是米其林五星餐廳的大廚,每天隻做一桌菜,今天又要加班了。
“好的,究哥。”
楚究提著包走出咖啡廳時,服務員都覺得奇怪,心想這顧客還挺奇怪,盯著對面火鍋店半天了,想吃就直接去唄。
大晚上喝四杯咖啡,那是要通宵啊!
鬱南和大壯帶著一身牛油火鍋底料的味兒走出火鍋店,沒想到楚究竟從對面的咖啡店走出來。
小巷子不寬,鬱南甚至都能看到他灰色襯衫的紋路。
鬱南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還好楚究沒有看到他,徑直朝前走。
大壯見鬱南突然不走了,回過頭要問,卻看到他直勾勾地看向街的對面。
大壯看過去,看到了提著公文包的楚究筆挺挺地朝前走。
等鬱南回過神要去堵大壯的嘴,大壯已經跟人打了招呼,“楚董事長?”
鬱南:“……”
楚究聞言,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大壯,朝他點了下頭算是回應了他。
鬱南離大壯兩三米遠,慶幸的是楚究沒有再回頭,鬱南本來就想縮小成一粒塵埃,可大壯偏不如他意,朝他招了招手,“鬱南,楚董事長在那裡。”
楚究這才看到他。
鬱南:“……”聽我說謝謝你。
鬱南下意識想躲,但很快又說服了自己,他是連續三個月績效都是A+的鬱秘書,拿了兩次力挽狂瀾獎的挺了下胸,正想掛著職業的微笑跟老板打招呼時,楚究眼神略過他,也點了下頭,估計不到半秒鍾就移開。
跟大老板看到普通員工一般,點頭的幅度都沒有剛才跟大壯點的幅度的大。
而後他朝大壯擺了擺手,就走了。
鬱南:“……”這個老板真不行,不尊重人才。
鬱南餓著肚子載著吃撐了的大壯回去,騎到路口時下意識留意了下,看到了楚究的賓利車,他還沒上車,而是在處理違停的罰單,鬱南假裝沒看到騎過去。
楚究處理完違章,也啟動車子,不巧的是,小巷口正好紅燈,鬱南的小電動車和楚究的大賓利隻隔著一條非機動車道的間隔欄。
楚究的車窗貼了膜,外頭看不到裡頭,他偏過頭,大大方方地看著鬱南。
大壯坐在鬱南的身後,一手搭在鬱南的肩上,一手一直撥動頭上的風車。
鬱南頭盔的黑色擋風玻璃扣著,看不到他的表情。
楚究耗盡了自控力才忍住沒有推門下車,把大壯拽下車。
鬱南回到家,當務之急是點一份外賣填飽肚子,等外賣的功夫,鬱南上直播。
自從和齊數重新簽了直播的合同之後,鬱南每天晚上都會直播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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