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曜時常會在吻後看向他的表情,沒有一次,從他眼神裡看到歡喜。
他總是擰著眉頭,在被放開之後輕輕地喘著氣,仿佛剛剛經歷過一番酷刑。
這個點已經沒有公交了,顧今寧出商場之後,掃了一輛共享單車,晃晃悠悠地往市區的方向而去。
他的眉眼舒展著,四肢也完全是放松的,即便臉頰被凍的緋紅,神情依舊淡淡,可眼眸之中卻全無壓抑之色。
和被他‘寵愛’的時候,全然是兩種狀態。
許曜恍惚好像開始明白,也許他重活一世,就是為了讓一切回歸正軌,讓顧今寧變成他自己最想成為的樣子。
“還要跟嗎?”劉叔開口,許曜回神,道:“回去吧。”
他剛才只是發現顧今寧坐的車不是回清澗道的,以為對方要拖著病體去打工。
倒是多慮了,顧今寧雖然堅韌,但卻並非自虐,身體和工作哪個重要,他還是分得清的。
顧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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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這兩天的確沒有工作的打算,他一路騎著單車回到了清澗道,在停車點放好之後步行回家。
路過漁粉店的時候,裡面正燈火通明,除他之外的一家人正坐在裡面吃著晚飯。
蘇桂蘭並非每天都回家做飯,很多時候,他們都是在漁粉店弄點吃了,免得回家還要開火。
當然最重要的是,顧今寧不會去她的漁粉店。
顧今寧徑直走過,裡面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忽然伸手一指,大聲道:“災星哥哥回來了!”
裡面還有幾個正在吃飯的客人,聽罷朝這邊看來,顧建文也扭臉,顧今寧的身影已經經過了漁粉店。
他立刻放下筷子追了出來:“寧寧!晚飯吃了嗎?”
“吃了。”
“要不要再進來吃點兒?”
“不用了。”
顧建文一臉失望。
桌前,宋迪道:“他怎麽突然這麽好心?”
蘇桂蘭啐了一聲:“還不是因為那個許曜,前兩天那掃把星不是病了嗎?他那富二代朋友去看他了,給你爸撞見了。”
宋迪一愣,等到顧建文坐回來的時候,才道:“你們不知道?許曜跟他關系特別差的!”
蘇桂蘭打起精神,顧建文也追問道:“怎麽回事?”
“你們沒有華雲的學生群,不知道也正常,前段時間有一個女的惹了許曜生氣,許曜就把她給堵了,那顧今寧嘛,仗著跟許曜有幾分交情,就把他罵了一頓。”說到這裡,宋迪看了一眼顧建文的臉色,道:“許曜什麽人啊?他爸可是許全能!你不想想,顧今寧在他面前算什麽東西,也能罵他?”
顧建文臉色變幻了幾息,道:“這死孩子,真是跟他爺爛好心,別人的事兒管那麽多幹什麽……”
蘇桂蘭不等顧建文反應,提出問題,“可是前兩天我們的確在醫院看到他了。”
“你們不知道吧,許曜被他罵了一通,肯定消不了氣兒啊,這段時間一直找他麻煩呢,不光號召全校不許他在食堂吃飯,還把他桌子畫了,聽說書本也給弄的一塌糊塗,見縫插針的找他麻煩呢……你們確定,他去醫院是為了看顧今寧?”
顧建文臉色變幻了一陣,道:“我就說那小子對我說話怎麽那麽衝,後來又莫名其妙對我笑的那麽神經質……”
蘇桂蘭馬上道:“他那天去醫院果然是找茬的!你說要真是好朋友,他見了我能直接踹門?誰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啊,就算不在乎我,也得看那小災星的面子吧……”
顧建文眉頭皺了起來,霍地一拍桌子,道:“這小子太過分了,居然在學校裡這麽欺負人!我找他們老師去!”
“你去你去你去!”蘇桂蘭冷笑道:“你去了,怕是我們漁粉店也不要開了!許全能什麽人,你惹得起?”
“那也不能看他家混小子這麽欺負我兒子!”
“媽你就讓他去唄。”宋迪翻了個白眼,道:“畢竟顧今寧才是他親兒子,他這麽著急上火也正常,就是不知道萬一鬧大了,顧今寧今年的獎學金還拿不拿得到……聽說那個可是許全能本人的名義讚助的。”
顧建文朝外面走了幾步,猶豫之後退了回來,道:“怎麽沒聽寧寧說過呢……”
“他怎麽可能跟你說?”蘇桂蘭沒好氣道:“他自尊強,要面子,脾氣又臭又硬,你當年不肯讓老爺子要他,他心裡恨你還來不及呢。”
顧建文想到自己兒子那張冷冰冰的臉,心裡也燃起了一點火氣:“我有錯嗎?當年我問他要孫艾秀還是要我的時候他怎麽說的?他說要媽媽!結果呢,那個死婆娘,轉臉又生了一個,就把他給我送回來,我說她兩句有錯嗎?我還不能有點脾氣了?”
“是是是。”蘇桂蘭伸手給他順著氣,歎息道:“你看,我們家收養了他,已經對他足夠好了吧?他那一學期八千的獎學金,可是一分都沒往家裡拿過……你見過嗎?”
顧建文微微一頓,立刻道:“當然沒見過!”
“還有你家老爺子走的時候,我就不信他沒給那小子留錢,我早就讓你跟他要,你啊,就信他,什麽全給他爺爺做手術了,那錢要真花的那麽到位,你爹還能死了?你說老爺子對他那麽好,怎麽可能不給他留上大學的錢?他不知道你什麽德行?舍得孫子跟著你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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