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思一愣,然後就聽到他這個有些沉默寡言的影衛繼續說道:“既然公子已經和大掌櫃的在一起,那就不能現在想著沒有未來這種事情怎麽會沒有未來呢?只要認真的經營過,肯定會有未來的,哪怕以後真的出什麽變故,想到自己努力了,盡力了公子,也不會後悔的。”
孟九思的神情愣愣的,大約是怎麽都沒想到銅九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簡直振聾發聵。
“夫人對於公子感情的事情一向都是最為上心的,夫人如果知道公子已經有了心愛之人,想來夫人泉下有知,如今也一定是在笑著的。”
孟九思的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
母親的面容在自己的腦中轉過,孟九思忽然低低喃喃自語。
“會高興嗎?這種時候最重要的還是為秦家討回公道,為死去的親人報仇吧?”
而他卻在還未報仇之際,卻想著自己個人感情的事情,父親和祖父會不會覺得自己太沒用?母親會不會覺得自己不應該?
“肯定會高興的,不管是夫人還是家主!他們對公子的心意還需要懷疑嗎?”
孟九思頓時有些啞然。
他們對自己的心意自然不需要懷疑,就連自己的姐姐,為了能讓自己活下去都那般犧牲自己。
“公子而且我們又不是不報仇,我們不是一直在做報仇的事情嗎?如果在這個過程當中,公子能夠活得松快一些,他們只會為公子高興。”
孟九思聞言,於是低低的笑了,他忍不住地看向了銅九。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這麽會說話,這麽會安慰人了,這可一點都不像你啊銅九。”
銅九微微一笑,就是因為並不長笑的緣故,所以現在勾起的笑容讓他的臉都有些僵硬。
“公子,我所說的這些話都是發自內心的話,並不是在安慰人。”
孟九思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會鑽牛角尖的,不過今天的事情也得多謝你。”
銅九又笑了笑,這次的笑容顯得有兩分憨厚。
“能對公子有用就好。對了,剛才收到了一條情報,北洲廣平縣已經徹底亂起來了,前段時間就有消息說那裡有反賊,如今那些反賊的勢力已經成了氣候,甚至讓他們奪下了廣平縣,廣平縣的縣令已經被殺,周圍的地方已經都被驚動了。但有些奇怪的是,朝廷的平叛大軍還沒有到。”
孟九思微微挑了挑眉頭,他略勾了一下嘴角,只是那個勾起的嘴角笑容之中都是諷刺的味道。
“京都的情況你還能不知道嗎?不管是什麽事情,商議都得很長一段時間,等他們商議出一個結果來,反賊何止是佔據了一方線程,說不定整個北洲都能打下來。”
銅九略默了默,的確如此。
朝廷現在的風氣就是這樣,而且朝中派系凌厲誰也不服誰,哪怕是內閣的幾位閣老,那也都是各自有各自的派系,根本不是誰的一言堂,通常一個人提出一條意見的時候,都會引來政敵的反對。
整個早朝下來都是吵吵嚷嚷,隨便一條政策都有可能幾天都出不了結果,十天半月出不了結果都有可能。
再加上北洲這邊距離京都那邊又極為遙遠,整個大衛朝是很大的,從北洲哪怕是八百裡加急到京都,那也得個把月的時間。
他們雖然早就知道北洲的廣平縣有了亂象,可朝廷那邊收到消息的時間還真不一定早,現在沒有動靜也是正常的,這麽一想,銅九也就覺得不奇怪了。
“那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麽?”銅九問道。
孟九思思索了片刻之後才開口:“現在暫時別做什麽,明天我會跟大當家的說這件事情,先聽聽他的意見吧。”
銅九點頭,然後抱拳告辭離開。
孟九思對於廣平縣那邊的事情並沒有多想,現在想了也不會有什麽結果,而且他能感覺得出來對於很多事情林朔的想法跟自己是有出入的,尤其是在對待一些事情的態度上面。
比如自己,雖然知道民能載舟也能覆舟這個道理,可是在真正行事的時候,卻不會把百姓兩個字當成一個軍隊的軍魂。
可林朔就是這麽做了。
自己知道百姓過的苦,也知道要利用百姓,他知道要如何收攏將領,甚至知道如何帶兵打仗,但是,林朔雖然不知道如何帶兵打仗,但也只是不知道如何帶兵打仗。對方能夠弄出來那麽細致的輿圖,對方知道如何訓練一支軍隊,對方知道怎樣的將領對於領兵才最好。
比如他好像很不喜歡鍾司齊的急脾氣。
而他已經提醒過鍾司齊這一點並且告知對方,如果對方改不了這樣的脾氣,將永遠無法真正帶兵。
這也是他孟九思給鍾司齊的警告。
鍾司齊顯然是聽進去了的,而他現在也在觀察當中。
林朔對於百姓的態度很不一樣,對方似乎認為百姓能夠做成很多的事情,似乎也只相信自己提拔上來的人手,而那些人手跟勳貴沒有半點關系。
跟世家也沒有關系。
對方跟一些富商,倒是有合作的態度,但前提似乎也是那些商人能聽話。
一旦跟他制定的規則相違背,那麽,林朔也能毫不猶豫地舉起屠刀。
總之他覺得對方是一個很矛盾的人。
如今因為二者的關系,他更想了解對方。
他渴望能夠距離對方更近一些,除了身體之外更是一種思想。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