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看到我們其實都很喜歡你的份上,原諒我們這一次。”
顧寒覺得院長的聲音如同惡魔在低語,他想要捂住院長的嘴。
但院長的聲音還是像夢魘般不斷地冒出來。
“不要再想著離開福利院了,好不好?”
“你看他們,他們都很想你,你離開的話,他們會難過的,你真的舍得他們這樣難過嗎?”
“在你明知道他們喜歡你的情況下。”
“在他們之前對你很好,會開開心心地將所有好東西都先給你的情況下。”
“就在這樣待著不好嗎?”
“被領養也沒什麽好的。”
“我們福利院也會對你很好的。”
……
讓顧寒覺得很惡心的話不斷地冒出來,可顧寒阻止不了小謝言呆愣愣地將院長的每一個字都聽了進去。
小謝言乖乖巧巧答應的時候,眼神中茫然極了。
他重新回到了福利院,福利院的人是對他很好,院長似乎也有些不忍心,自掏腰包地給小謝言送了很多東西。
但僅限於福利院。
小謝言在附近的名聲徹底差了。
他竟然會被退回來的情況,讓知道這消息的人都忍不住異樣地看他。
“這麽漂亮的小孩是怎麽做出來這樣的事情的?”
“唉,老話說的對,人不可貌相啊。”
顧寒心臟酸澀地看著小謝言表面上假裝不在意,但私下裡卻會覺得很委屈地掉眼淚。
小謝言再也沒有被收養了。
不是沒有人再提出收養的請求。
而是——
小謝言每次都拒絕了。
*
小謝言開始漸漸長大,學生的生活對於普通學校來說是千篇一律的,小謝言過著和其他同學一樣的生活,沒發生什麽嚴重的事情。
小謝言成年步入大學的那一刻,顧寒多年來沉悶的心終於能再喘息了。
可顧寒還沒來得松口氣,便發現謝言的大學室友讓他很不舒服。
不僅僅是他們能和謝言住在一起的些許嫉妒。
而是一直不太好的直覺。
顧寒皺著眉看著這三個人,很想對他們做出某種警告。
可他依舊做不到。
三人偶爾間讓顧寒心臟不安的對視,更是讓顧寒呼吸微窒。
顧寒的不詳預感很快得到證實。
起初,是大學社團招新的時候,謝言想要報他們學校的旅遊協會。
一直待在福利院的他,還沒有旅遊過。
但很快,謝言便發現旅遊協會的新會員名單上竟然沒有他。
謝言去問的時候,得到了負責人有些意外的眼神,複雜人說,是謝言的室友告訴他,謝言改變注意了。
室友給的回答,讓顧寒心跳加速,氣堵在了胸膛。
“啊,那些社團都沒什麽用的,只是看起來好,我們都覺得參加只是浪費時間。”
“我也問過了,那個旅遊協會一個學期只會組織一次旅行,還是那種很敷衍簡單的就在學校附近逛逛,我們都覺得進會意義不大。”
“對不起啦,這樣吧,大不了他們組織活動的時候,我們也帶你出去旅遊,補給你。”
謝言怔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對方把這樣做的理由,道歉的話,和補救措施都說了。
他好像也沒立場再做些什麽。
謝言感覺有點不對勁,可真讓他說,他又說不出來,顧寒在他耳邊急急說的那些話,他也聽不到。
社團的事只是個開始。
軍訓時,謝言發現自己的衣服老是被室友自發地幫忙一並洗掉。
他雖然不像顧寒那樣,能看到他的室友在嗅聞他衣服上的味道,不知道想什麽地摸他衣服的裡面,但也覺得有些怪。
但謝言的拒絕和阻止沒有起到作用。
他的室友全都裝出一副,覺得謝言是不想承他們好意才拒絕的樣子。
然後自然而然地隨意道。
“沒事啦,你要真的介意的話,那我們互相幫忙,輪著洗。”
顧寒就看著謝言微張著嘴,有些無措地咽下了嘴裡的話。
他的三個室友都表現得很自然,反而讓不合群的謝言顯得有些奇怪,覺得是自己這邊的感覺有問題。
後面的事情,簡直讓顧寒越看越生氣。
謝言的身邊總是會跟著他的室友。
他們選了和謝言一樣的課,謝言上課的時候,想單獨坐在一起,可他們會故作委屈難過地道,“可大家都是和室友坐在一起,你不想和我們做,是我們哪裡不好嗎?”
可不就是嗎!
可謝言明顯對他們的受傷有些無措。
就像是福利院的院長一樣,謝言的室友也開始在掌控束縛他。
——以謝言無法拒絕的,為他好的名義。
在謝言有些發燒的時候,他們會好心且關切地主動幫謝言跟老師請假。
即便他們親耳聽到過,謝言有說他很喜歡這個老師,如果讀研的話,想當這個老師的研究生。
老師是一個頗為嚴格的人,他一開始是不同意批假的,但室友還是找了關系,強迫著老師同意了,惹得謝言再去上課時,會收到老師皺著眉頭的眼神。
聽到那句明顯是說給他的——
“現在的孩子果然還是有點太嬌氣了。”
在謝言上體育課不小心受傷時,他的室友也依舊會很緊張地要送謝言去校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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