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言就是單純地以為顧寒不敢上去,所以特意走了過來,讓顧寒看到還有更差的自己在,希望顧寒能在自己身上得到心理安慰後‘敢’上去。
這種通過暴露自己傷口而治愈人的行為,讓反應過來的眾人心情很是微妙,就仿佛有什麽柔軟至極的東西被輕輕戳了下似的。
謝言還在念著系統給他的原著台詞,“看來你真的很在意那句批語。”
因為挨得很近,謝言輕軟的頭髮偶爾會被風吹過來,那偶然接觸帶來的鮮明觸感,莫名讓顧寒有些戰栗。
顧寒對人的情緒感知格外敏感,接觸過數不清譏諷的他,能夠一眼就辨清別人到底對他有沒有惡意。
他並沒有從謝言身上感覺到負面,他在聽完這句話後的想法是,下意識地在心裡承認。謝言說的是對的,他確實很在意那句高高在上的批語,每每他心裡有惡念滋生的時候,他都會想起這道虛偽又悲憫的判語。
然後,顧寒緊接著就冒出的想法是,原來謝言是在意他的,謝言不僅知道他的這些過去,還對他有正確的了解判斷。
顧寒的心情忽然變得有些好。
原來謝言這些天對他的所有接近,都是在知道他過去是如何低劣的情況下進行的。
謝言一直都知道全部的自己。
忽然發現顧寒嘴角弧度隱約的系統:【?】
系統怔了怔,閉上眼睛,再定睛一看,還是看到了那隱約的上揚弧度。
系統:【?!】
系統再閉眼睛,再要看,卻驟然聽到了一道滿是冰霜的呵聲。
這道聲音打破了現場的氛圍,謝言原本即將繼續念出的原著台詞,因投在他身上的陰冷反感目光打斷。
其他人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隻慢半拍地尋著聲音看過去,反倒是灰衣老者和幾位長老臉色驟變,格外凝重地望了過去。
他們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身上靈力凝結,灰衣老者下意識地戒備看去,擺出一副隨時準備攻擊的架勢來,但在看到讓他心悸不已的人是個很年輕的娃娃臉少年後,灰衣老者猛地怔住,然後在意識到什麽後,卸去所有防禦手段,眉宇間湧現出幾分畏懼忌憚來。
他看起來很擔心會惹怒這幾個憑空出現的年輕人。
穿著藍袍的娃娃臉少年盯著謝言,眼神格外不善,“原來何前輩所出身的小世界,也有這種毫無遠見的愛嘲諷之人。”
他言語中對小世界的疏遠,讓眾人一怔,旋即猛地瞳孔收縮。
玄冥宗的人連忙細看,才發現那透明漣漪不知何時起就消失不見了。
這幾個年輕人,是從大世界來的人!
在眾人有些驚愕的注視下,娃娃臉少年似乎格外不滿謝言剛剛的行為,垂落的手指微微向上抬起,恐怖的靈力開始聚集,令人牙酸的破空聲不斷炸起。
李溫臉色一變,正準備搬出表哥張晨豐的名號來,顧寒一邊皺眉擋在謝言面前,一邊就要開口。
但有人搶先了一步。
娃娃臉少年身邊的一個青年握住了前者的手,在將其按下的時候,也散去了空氣中威懾力十足的靈氣,“不要惹事,你忘了大師兄來之前交代的話了嗎?”
他語氣很是嚴肅。
這位‘大師兄’明顯很有威嚴,娃娃臉少年的表情肉眼可見地不自然起來。
青年繼續嚴肅道,“走吧,先去約定地點和大師兄他們會合。”
說罷,青年強勢地抓住了娃娃臉青年的胳膊,果斷地自燃了張憑空握住手中的符紙。
娃娃臉少年似乎很是氣不過,雖然被迫離開了,但在身影消失前,還是陰鬱地瞪了謝言一眼,惡狠狠地丟下一句話來,“不要讓我再看到你有類似的行為!”
眾人是眼睜睜地,看著這娃娃臉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才重新開始呼吸的。
玄冥宗眾人面面相覷,表情或多或少都有些心有余悸。
灰衣老者和幾位長老更是眉頭緊鎖,神情複雜,仿佛一刹那蒼老了好幾歲。
雖然只打了個照面,但他們還是明確地感知到,他們不是這幾個大世界來人的對手。
即使他們已經進入了金丹期初期,而娃娃臉少年他們此刻的修為僅是築基。
強烈的差距讓他們有些頹然,但更讓他們無奈的是,這也意味著,如果這些大世界的天驕要對無海小世界做些什麽的話,小世界裡無人能阻。
緩過來的人慶幸開口,“還好那個青年出手製止了,希望來的人裡面,他這樣對小世界心懷尊敬的人能多些。”
旁邊人卻是搖頭,“他?你沒發現嗎,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我們一下,一個眼神都沒施舍過來。”
最先說話的人愣住。
那人又接著道,“他只是聽從那位‘大師兄’的命令罷了,不見得是真心阻止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微微變化,不安的因子開始不斷擴散。
*
另一側,娃娃臉少年剛傳送至地方,就略顯煩躁地開口,“大師兄到底為什麽下達這種命令啊?”
竟然讓他們下界的所有無極劍宗的弟子,都不能隨便對無海小世界的土著出手。
娃娃臉少年不虞地看著青年,“我剛剛又不是隨便出手。”
青年死魚眼看他,沒回應他睜眼說瞎話的第二句話,隻回答了第一句,“大師兄不是會無緣無故下這種命令的人,應該和何前輩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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