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時候因為實習護士的操作不當反覆戳過血管、脫過針,後續手背上泛起的淤青更是疼了好一陣。
不知不覺就留下了一點排斥心理,雖然算不上恐懼,但確實不喜歡扎針。
商延梟默契接收到了他的抗拒,溫柔卻不失強硬地將他“撈”在了懷中,“別動,眼睛閉上,一會兒就好。”
柏續認命合眼,不自覺地偏頭往商延梟的懷裡靠。
商延梟感受到他下意識的依賴,錮在腰上的手又收緊了些。
他對上正準備扎針的醫護人員,不放心地囑咐,“麻煩輕點。”
“……”
扎個針而已,又不是開刀做手術。
這都還要交代一番?是不是太寶貝了?
醫護人員莫名其妙就覺得自己吃了狗糧,但手上的動作還是放輕了一些,順利入針、掛上了藥液。
醫護人員默認商延梟和柏續是一對,乾脆交代,“商先生,這藥一日兩次,先按時吃個兩天,還有把這藥膏塗在過敏皮膚處就行。”
“如果打完針後症狀還是沒有緩解,建議還是送去醫院近一步查看情況。”
商延梟完全沒覺得麻煩,仔細記下,畢竟已經到了凌晨,他不好留著醫護人員過夜,“謝謝,麻煩你們倆。”
謝奇送完醫護人員,又回到了臥室裡,他看著正合眼難受著的柏續,又瞥見商延梟手裡的藥膏,不太確定。
“三少,這藥膏……”
“我來就行,你也回去休息吧。”
“好的。”
謝奇沒有多留,很識趣地離開了臥室,順帶關了門。
砰嗒。
輕微的關門聲使得柏續又抬了抬眼皮子,“唔?”
商延梟輕聲回答,“沒事,你睡吧,我給你上藥?”
“……嗯。”
柏續實在沒力氣去分辨他話裡的意思,隨便哼聲應了句。
商延梟拿起醫護人員留下的棉簽、擠上藥膏,將其小心翼翼地塗在了柏續外露皮膚的紅點處,偏涼的觸感惹得柏續嗚咽了兩聲。
商延梟不確定地停了手,“疼?”
柏續昏昏沉沉地偏了個身子,沒回答。
睡衣的領口隨著動作又被扯開了一點兒,順勢露出了藏在衣料下的過敏痕跡,一大片,看著還挺嚴重的。
商延梟視線微凝,猶豫了幾秒還是伸手解開了睡衣紐扣。
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一涼,柏續殘存的警惕性驟起,費力睜眼,“嗯?”
商延梟對上他因病泛紅的眼眶,忍不住俯身湊近了點,“我給你上藥,不要怕,安心點?”
略顯低沉的嗓音似乎帶著蠱人的魔力,柏續修長的眼睫迷糊顫了顫,帶著連他自己都說不明白的那點親昵。
“我有點困,你先別走。”
疼痛在不知不覺中減輕,沉重的困意快速襲來。
商延梟眉頭舒緩,溫聲哄道,“好,我先不走,你睡吧。”
…
柏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輪。
再醒來時,床頭的燈光還沒暗下,他無意識地抬了抬手,卻感受到了一股拉扯。
“別亂動,才剛剛拔針。”
“……”
嗓音沙啞,帶著一股明顯的疲憊。
柏續昏沉的腦袋裡破開一絲清醒,才發現商延梟居然還守在自己的身邊,驚訝,“商延梟,你、你怎麽還在這裡?”
商延梟就靠在床頭,右手拖著柏續的掌心、大拇指的指腹正輕柔按壓著醫用創可貼,“你才打完針,現在感覺好點沒有?”
胃裡折騰人的痛苦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帶著身上的刺痛感也降低了。
柏續點了點頭,“幾點了?”
商延梟實話實說,“五點多了,你繼續睡,等你針口止了血,我就回去了。”
“……”
柏續盯著近在咫尺的商延梟,有些恍惚。
昏黃的床頭燈斜打在他的側臉,就像是給他的輪廓渡上了一層金,好看得不像話,也讓人心動得不像話。
商延梟以為他的意識還在迷糊,湊近問,“渴了?要不要喝水?”
柏續搖了搖頭,混沌的大腦來不及思考,身體就已經往後挪了挪,愣是給商延梟騰出了半個床位。
柏續沒力氣思考太多,鼻音軟糯地邀請,“你要躺下睡一會兒嗎?”
商延梟聽見這話,眼光越發深邃地定在他的臉上,“柏續?”
柏續的困意還沒消退,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不睡嗎?”
明知道眼前人的清明意識還沒徹底回籠,但商延梟就是狠不下心拒絕,他松開按壓的手,輕易躺了下來。
關燈。
房間驟然陷入一片黑暗,柏續的手胡亂地摸索著被子,卻意外地被商延梟捕獲。
下一秒,對方就代替了他的動作,將松軟的被子扯過了他的頭頂。
商延梟問,“是不是想要這樣睡?”
漆黑寂靜中,所有的感觀都被無限放大。
柏續聽到了商延梟的呼吸、心跳,嗅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氣,以及他自己身上過重的藥膏味。
明明是混雜的一切,卻令他有種說不上來的心動,是久違的安穩感。
柏續任由睡意再度侵蝕自己,低喚,“商延梟。”
“嗯?”
“……謝謝,晚安。”
商延梟不著痕跡地離他近了些,“睡吧,我守著你,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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