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勇於為理想現身的強硬的軍人。
景澤陽點點頭。
“最後一個問題,關於那個人的消息,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你在挑戰我的耐心。”蒙德裡安皺起眉頭,語速堪比機關槍。“我兒子,他是中研院許光熙教授的研究生。而寧迦渡就在那上學。行了,滾吧!”
這樣就解釋通了。許光熙不知散布了多少謊言。
士兵走上來要拉人,但景澤陽先一步用光腦投放出一份文件。
是最高法院對許光熙的審判報告。
帳篷壁成了屏幕,每一個字都黑白分明。
違禁實驗,學術造假,人身侵害等等罪行,羅列得清清楚楚,撞入所有人眼中。
景澤陽嚴肅道:“你說的品德與才智正相反的人,是他!”
蒙德裡安看著文件,表情從震驚到質疑,他甚至笑了笑。
“不,不可能,這是偽造的!我的兒子對他十分推崇,他是享譽世界的科學家,怎麽會做這種事。我應該以汙蔑罪把你抓起來!”
景澤陽二話不說,調出審判現場的視頻記錄。
人證,物證齊全,在最高等級的審判庭,全球直播的情況下,許光熙從學界領袖到人人喊打的罪犯,最終畏罪自殺,拋棄身體,意識逃進虛擬世界。
包括與之相關的寧迦渡的經歷,也從側面反應出來。
無數曾被抓進遊戲的人被他拯救,人們的呼喊是最不可能作偽的證據。
“這是你進入遊戲後發生的事,很幸運也很及時,我們揭穿了謊言。”景澤陽說。
看到這裡,事實已經再清楚不過。
兵油子三人組互相點頭,為這個反轉而激奮。
中學生一言不發,看著視頻,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蒙德裡安眉頭越鎖越緊,當堅信不疑的事被推翻,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抗拒,甚至惱羞成怒。
他猛地起身,指著帳篷的門。“夠了,出去!”
但下一刻,他像發現什麽,撲到正在投影的畫面上。
“約克!我的孩子!他不是在遊戲裡嗎?他出來了!?”
畫面裡,一個穿白大褂的青年正和義憤填膺的人們一起呼喊。
“是寧迦渡救了我,我們都被許光熙騙了!”
“寧迦渡才是能摧毀遊戲的人!!”
這個畫面出現在這個時候,並不是巧合。
景澤陽用超級光腦,在幾秒內查詢到蒙德裡安的兒子的資料,並用人臉識別在錄像中定位出來。
“你相信你的兒子,對嗎?”景澤陽放緩語氣。
親情勝過雄辯,本以為已死去的孩子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少將那像石頭一樣冷硬的外殼裂開了一道縫隙。
他鼻尖抽動,拳頭握緊又松開,但畢竟是軍人,幾分鍾後,他轉身面對景澤陽時,已然平靜許多。
“謝謝你讓我看清事實。景…”
“景澤陽。”
“是的,景澤陽中尉。我和我的軍隊將全力配合你找到他。”
景澤陽笑著與對方握手:“事實上,我希望你們找的,是另一個人。——許光熙。”
“對,他別想逃脫懲罰!”蒙德裡安憤怒道。
景澤陽:“還有,剛才的審判書和視頻,請發到每一個人的光腦裡,所有人都該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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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帳篷裡出來,景澤陽剛想拉住中學生,就被胖子三人組堵住了。
他們一個勁地表示驚訝和感謝,帶著繼續八卦的熱情邀請景澤陽同住一個帳篷。
等擺脫他們,中學生早就不知去哪兒了。
不過不急,他會回來的。景澤陽想著,在曾經熟悉的操場上信步穿行。
此時已經是晚餐時間,操場上空的探照燈全部打開,掃描的綠光也不時閃爍,陸續有各色貨車穿過屏障,回到營地。
每到一輛,人們就聚攏過去,熱熱鬧鬧,但有條不紊地分配物資。
解救者到哪裡都受人歡迎,不時有人和景澤陽打招呼,將罐頭食物塞到他手裡。
他抱了遠超過一頓飯的量,還是沒發現中學生,倒是遠遠看見那個紅頭髮的女人向他走來。
他立刻轉身,遠離喧鬧的操場,熟門熟路拐進教學樓,直接上了頂層天台。
好在天台的門沒關。
被屏障染綠的月光下,幾何狀外牆頗有藝術感地刺向天空。景澤陽挑了個可以俯瞰操場的位置,靠著牆坐上圍欄,獨佔這一片靜謐的空間。
哢噠!
不知哪裡的門被風吹動,有腳步聲從天台另一邊過來。
景澤陽轉頭,看見一個穿藍白色校服的身影。
最想見的人就這樣輕易地闖進他的空間,他嘴角上挑,含笑看他一步步走過來。
少年手裡端著個一次性餐盤,走到近前,有些害羞地遞給他。
“這是給你的,謝謝你今天救了我。”
盤子裡是一塊只有手指頭大小的奶油蛋糕。
“因為人太多,所以我隻分到這一點。”少年解釋,“一口就吃了,所以也沒拿叉子。”
他的言語裡暗示著什麽,景澤陽敏銳地捕捉到。
“沒事,我這有,我們分著吃。”他不緊不慢,拆出罐頭水果配的叉子。
“我不吃,你一口吃了吧。”少年不知為何,有些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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