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宰相近期在調查入京人員,這不調查不知道,一調查下一條。這十幾年來,從各州各個地方入京做生意的商人真是不少。乍一看沒什麽問題,但是最大的問題就是這些外鄉人入京之後多數從事糧食行業跟鐵器行業。這些年來這兩個行業的就業率穩定上升,而且都是外鄉人,很難不讓人多想。
懷著沉重的心情,張宰相拿著這份數據入宮面見皇帝。
皇帝聽完張宰相的猜想,臉色布滿陰霾,故作冷靜地言道:“會不會是張卿多慮了?”
若真是如此,也太可怕了!京城裡早就布滿了齊王的人!哪怕現在皇帝要動手,也會讓民間亂起來,到時候失了民心,皇帝還得擔上罵名!
張宰相語重心長地言道:“陛下,老臣懷疑齊王布局多年,只怕宮中也已經不安全。請陛下帶著禁軍移步行宮,待老臣清理完城內混雜的人後,陛下再回到宮中。”
皇帝眼神莫測地盯著張宰相。哪怕張宰相跟隨他多年,皇帝對其也不是完全信任。誰知道張宰相是不是早已經跟齊王合作,故意騙他出去,好讓齊王埋伏禦駕!
想到張宰相只有張放這個孩子,皇帝忽然道:“令郎到哪了?”
張宰相愕然,顯然沒想到皇帝會突然提起張放,搖頭說道:“老臣也不清楚。”
皇帝似笑非笑地言道:“張卿不是時常與令郎通信嗎?怎會不知令郎的行蹤?”
張宰相有些心驚,但從容地解釋道:“犬子已經有一段時日沒有回信了,老臣也有些擔憂他在外是不是出事了。”
“不如朕派人去接令郎回京,等此事過後,處置了齊王,也能直接還他清白。”皇帝流放張放,不過是為了安撫皇后。先前就承諾過張宰相,等拿下齊王之後,就會赦免張放。現在他打算直接把張放弄回來,就留在身邊。如此一來,張宰相必定不敢生出別的心思!
張宰相當即明白了皇帝的心思,順著對方的意思,一臉感激地跪下謝恩:“皇恩浩蕩!老臣叩謝陛下!”
等張宰相離開後,皇帝沉著臉,安排了一批高手去將齊王與其家眷都抓起來。哪怕齊王苦心經營那麽多年又如何,只要命捏在皇帝手中,必然翻不出太大的風浪。
皇帝的人順利抓住了齊王府的人,把所有人押送到京城。
可皇帝見到人後,直接變了臉色。
“你們給朕抓了個什麽東西!齊王在哪!”見不到齊王,皇帝勃然大怒。
“那、那不就是齊王嗎?”禁軍統領僵著臉,手指向一個跛腳的人。
皇帝氣得踹了一腳禁軍統領,罵道:“蠢貨!”
此刻皇帝才反應過來,齊王早就跑了!沒準正躲在哪個角落裡,隨時出手!
皇帝在京城待不下去了,覺得哪裡都危險,連覺都睡不安穩。只能聽從張宰相先前的建議,把張宰相留在京城,帶著大部分禁軍以巡遊的名義離開。
“張放不見了?”皇帝剛到行宮,得知張放進入漿州後就沒消息了,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心中再次猜疑張宰相早就與齊王有勾結!要不然張放怎麽會在這種時候消失不見!
“傳消息給老二,讓他把張家圍起來!”一旦產生猜疑,皇帝就不再信任張宰相。隻想把對方抓起來嚴加逼供。
張宰相能有如今的地位,最根本的原因是布衣出身,沒有根基。當初皇帝能讓他成為權臣,現在也能把他從權臣的位置上踢下去!
幸好皇帝這次出來特地留下二皇子在京城裡。現在還有個能用的兒子,讓老二去收拾張宰相。
二皇子此刻正陪著張宰相以新政策的名義,把城內身份可疑的人趕出京城。有人鬧事,直接抓起來。
收到皇帝的命令,二皇子面色冷然,下一秒將信燒了。他盼著齊王能作亂,將皇帝與太子弄死。又害怕齊王到時候連他也不放過。現在唯一靠譜的人是張宰相。二皇子也需要張宰相的支持。這幾日正努力在張宰相面前刷印象分,怎會在此時為難張宰相。
哪怕齊王敗了,回頭皇帝追究二皇子違抗命令的事情,二皇子也能狡辯是沒有收到消息。反正皇帝頂多罵他一頓,小小懲罰。
這一夜,京城下了一場暴雨。張宰相睡得不安穩,乾脆起來處理公務。
二皇子慌慌張張地跑到了張家,直接跪在張宰相面前,痛哭流涕地喊道:“父皇……嗚嗚……”
見狀,張宰相臉色大變,將二皇子攙扶起來,急切地問道:“陛下出什麽事了?”
二皇子悲傷痛哭,泣不成聲地說:“父皇……行宮……大火……”
張宰相顧不得二皇子,連衣服都沒換,大步往外走。
二皇子趕緊擦了擦眼淚,急忙爬起來追上張宰相。現在行宮那邊皇帝生死未卜,他能依靠的人就是張宰相!必須得緊緊跟在張宰相身邊!若是皇帝真的駕崩了,太子也駕薨了,這皇位豈不是就落在自己頭上!有張宰相的支持,他才能順順當當的坐穩皇位!
等張宰相與二皇子帶人趕到行宮,這裡沒有下雨,行宮燒成火海,大火猙獰,就如同吃人的惡鬼一般,讓人不敢靠近。
這場火燒了三天三夜才被徹底撲滅。張宰相也終於找到了皇帝跟太子等人的屍首。
二皇子當場哭暈了過去。誰能想到驚喜來得那麽快呢!他怕自己再不裝暈,會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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