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瑞回頭看了他一眼,不解地問:“什麽叫暈車?”
“你第一次坐車?”趙舒權有點驚訝,“你在小崔那裡一個月,他就沒帶你出去?”
“片場周圍什麽都有,吃飯、買衣服都很方便,去醫院和派出所也很近。崔老師說等戲殺青再帶我去市區。不過去不去也無所謂。我沒什麽太大興趣。”曹瑞平靜的語氣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趙舒權感到很心疼:“拍攝期間的確是這樣的,沒時間休息。你這一個月跟戲應該很辛苦。我這邊的拍攝沒有那麽急,你先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曹瑞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麽都沒問。
趙舒權沒話找話:“有關你失憶的過程,小崔已經跟我說過了。影視基地附近的普通醫院沒有這方面的診斷能力,回頭我幫你約個大醫院做詳細檢查,看看醫生怎麽說。”
“謝謝。”曹瑞的回答終於多了幾分溫度,“剛認識就這麽麻煩你,我感到十分過意不去。以後簽約進公司,我會努力。”
趙舒權趕忙回答:“不麻煩。你是公司的藝人,公司有義務照顧你的生活。住宿和體檢都是公司提供的福利,公司其他的員工和藝人入職時都是一樣的。”
只不過其他人享受不到老板親自陪同體檢、親自安排住宿的待遇。
曹瑞道謝後便不再多問,挪開視線看向車窗外流動的風景。
趙舒權近乎貪婪地凝視著他的側顏,艱難地遏製想要觸摸對方的衝動。
前世他們曾經也像這樣坐在禦駕的馬車上。曹瑞扭頭向車外的人群揮手,接受軍民百姓的山呼萬歲。而自己悄然藏在車廂的陰影中,癡癡地看向他。
允許自己藏在他的禦駕中,是衛景帝賜予自己的無上恩寵,卻也只能停留在陰影之中,在人前恪守君臣尊卑。
記憶中那頭烏黑柔順的長發似乎變得有些毛糙,光澤度也有所減損,發尾甚至看起來有點乾枯。顯然這一個月裡,曹瑞無暇打理,甚至可以說根本沒有打理過自己的頭髮。
前世他錦衣玉食一輩子,連自己動手梳發都未有過。突然穿越到完全陌生的現代社會,失去了幾乎所有的記憶,他該是多麽無助而惶然啊。
既然找到了,他便再也不會讓他吃半點苦頭、受半分委屈。
半小時後,司機將車開到趙舒權位於市中心黃金地段的豪華公寓。趙舒權極為自然地拖著兩個行李箱、背上雙肩包,在司機的瞳孔地震中帶著兩手空空的曹瑞乘上電梯。
這個高檔社區的公寓都是大平層,單層和複式都有。電梯直接從車庫入戶。趙舒權購置的公寓是位於六樓和七樓的頂層複式。
電梯門打開,頭髮花白的管家張伯欠身鞠躬:“二少爺,你回來了。”
他為二人介紹:“曹瑞,這是管家張伯,負責照顧我們的飲食起居。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訴他。張伯,這位曹瑞曹先生是公司新簽約的藝人,暫時住在這裡。兩個箱子先放在客廳,背包拿到樓上的大客房。”
曹瑞欠身行禮:“多有叨擾,請多包涵。今後難免諸多勞煩,曹瑞有禮了。”
管家趕忙回禮:“曹先生不必客氣,有什麽需要請盡管吩咐。這套公寓只有我一個人照料,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請先生直說。”
上樓時,趙舒權拐著彎解釋:“因為我也住這裡,所以平常不會安排很多人住進來。目前只有你一個。”
走在前面帶路的張伯腳步一滯,很快恢復如常。
曹瑞聽懂了表面的意思:“你也住在這個宿舍?你的家人不跟你住在一起嗎?”
“我們家在郊區還有房子,爸媽和哥哥住在一起。我比較喜歡住在這裡,方便去公司。”趙舒權解釋過後順嘴說了句,“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見他們。”
張伯的腳步又是一滯,這次恢復速度明顯慢了不少。趙舒權後知後覺自己說出的是“見父母”這種令人誤會的話,然而曹瑞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趙舒權松一口氣的同時,不得不承認自己想多了。現在自己和曹瑞的關系只是“老板和待簽約的新員工”。曹瑞不會多想,反倒是自己一直在想東想西夾帶私貨。
他用解說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這套公寓上下兩層,樓上是主臥和三間客房,還有書房、演奏房和陽光房,以及露天陽台。樓下主要是會客室、遊戲室、運動房和私人影院,再就是廚房、衣帽間、儲藏室等。樓上樓下都有衛生間和浴室。張伯的房間在樓下。”
曹瑞聽了只是輕輕點頭。趙舒權略感挫敗。他也不是想炫耀什麽,也不意外曹瑞面對這套在普通人看來遙不可及的豪華公寓沒有表現出驚歎之情。要讓皇帝驚豔,即便是暫時失憶的皇帝,果然也是沒有那麽容易的。
對於即將成為自己房間的超過四十平米的客房,曹瑞未做任何評價,被帶著參觀趙舒權頗為喜愛的露天陽台時也表情平靜,只是禮貌性地回應。
唯獨在看到書房中整整一面牆的書架上陳列的書籍時,少年的臉上流露出克制的讚歎:“趙先生原來是飽學之士。曹瑞失敬了。”
趙舒權沐浴著對方欣賞的目光,內心總算得意起來。他對自己的藏書是頗為自豪的。因為曾經穿越過的緣故,他對古籍文化、歷史人文一類的書特別感興趣,尤其收藏了不少珍貴的孤本,有資格上拍賣行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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