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趙舒權害死了人家全家,又看上了人家孩子長得漂亮……
不對不對不對!正常一點。
說不定這孩子真的就是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被趙舒權看上。
趙舒權學人家長腿叔叔暗中資助,實際上等孩子長大之後騙了人家身子,不知什麽原因害人失憶,最後還逼得人跳河想要擺脫他……
趙舒權,原來你是這麽禽獸的嗎???
完全陷入自我想象的張醫生並沒有注意到少年目光中的冷漠悄然散去,滿含笑意地看著自己。
他回想起“禽獸不如”的趙舒權的“斑斑劣跡”,狠狠地內耗了許久。
雖然他禽獸不如,但他到底是我兄弟啊。
無奈的張醫生小心翼翼地詢問:“小曹,那你……恨老趙嗎?”
他萬萬沒想到,少年湊到自己面前,竟然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張醫生,你挺可愛的,我很喜歡你。”
張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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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大劉把自己的住院物品放到車上,曹瑞拿出手機看到趙舒權發來的微信,問他晚上回不回家吃飯。
他看著“家”那個字,陷入沉默。
家,誰的家?那是趙舒權的家,跟自己有什麽關系?
無父無母的孤兒,不是逗張醫生也不是博取同情的玩笑話。
他們自始至終並沒有過屬於他們的家。
前世那人遲遲不肯婚娶,以生病為由,不僅推脫了父母早已為他定下的娃娃親,更連皇帝賜婚都敢拒之門外。為此還曾觸怒自己的父皇,被打入天牢吃了幾天牢飯。
到最後,父皇卻也沒有逼迫他,隨了他去。不知是愛惜他的才華,還是覺得既然他如此抗拒,勉強被嫁過去的天家女兒也難有幸福可言。
十幾年白駒過隙,那人也從血氣方剛的英雄少年長成了殺伐果決的百戰名將。給他做媒的人始終絡繹不絕,走到哪裡也不缺獻殷勤往他身邊送美人的討好者。
他一概拒絕,絕不沾染片葉寸香,甚至不惜敗壞自己的名聲、好叫人知難而退。
那人說從未有過旁人、此生只有自己一個。自己嘴上說著太委屈他,心裡是歡喜的。
這世上總算是有什麽,完完整整地隻屬於自己。在父皇故去之後,連他的忠誠都歸自己獨享。
然而那人從蜀地回來之後,卻一封書信、一紙奏章告訴他,已在蜀地娶妻成婚、望他成全。
他的感受不亞於五雷轟頂。
沒人知道當夜他在嘉福殿度過了怎樣的一晚。次日早上,內侍和宮女們只是驚訝於滿室狼藉、酒氣熏天,還以為皇帝是因為前一晚某個不長眼色的妃嬪服侍不周。
服侍不周的那個妃嬪,只不過是剛好觸了霉頭的倒霉蛋罷了。
他在大醉若狂中感受到了自己內心深處最陰暗最隱蔽的那點心思,他這一輩子打死都不可能說出口的私心,就是希望那人永遠隻屬於自己、眼裡心裡都只有自己一個。
娶了妻、成了家,他就跟別人有了家室,再不是獨屬於自己的了。
不管後來那人怎麽跟他解釋,所謂妻子只是名義上的,娶蜀地名將之女為正妻只是為了保護對方一家老小、為了報答當年遊歷蜀地時所受的恩惠,他都不可能打從心底真正接受。
可惜那人不明白。
他也不可能跟那人說明白。
他曾不止一次對那人說過,叫他也娶妻生子、成家立室,承諾自己會給他所有的祝福與榮寵、會親臨他的婚宴。
到頭來,他其實根本做不到。
皇位坐久了,被人畢恭畢敬地服侍久了,他清清楚楚地發現自己變得自私、變得驕縱、變得貪心了……
他回了趙舒權的微信,告訴對方自己約了高湛一塊吃晚飯、不回去了。
對方過了許久才回了一句“注意安全”,沒再多說別的。
曹瑞忽然覺得自己沒有跟對方打招呼就決定出院之後搬回公寓,會不會有點自作多情?
萬一對方根本沒有邀請自己住回公寓的打算呢?
不然,怎麽連問都不問一句?
……算了。
他對著屏幕有點生氣地想。
大不了就去住酒店。反正刷的是他趙舒權的卡!
保鏢開車送他來到與高湛約好的高檔中餐廳。地點是高湛選的,請對方吃飯則是曹瑞提議的,高湛欣然接受。
他覺得無論如何都應該鄭重地向高湛道聲謝:“今天的晚飯,就當是弄丟氣球的賠禮。高老師別客氣。”
高湛笑著說他太客氣了。兩人點了菜,又不約而同地選了茶水作為飲品,聊了聊彼此對茶的喜好,不免都覺得投緣。
“說起來,那天在影視基地,沒想到我也被拍到了。給你添麻煩了,小曹。”高湛溫和地說。
曹瑞連忙道歉:“您說的哪裡話,分明是我給您造成了困擾。害您被人胡亂揣測,我怎麽道歉都覺得過意不去。”
那天晚上的視頻被放到社交媒體後,有人從畫面中分辨出高湛給曹瑞披上毯子、摸著他的頭單獨跟他說話的場面。而那時趙舒權已經被送上了救護車、不在截圖中。
“跳河”這種關鍵詞本來就很勁爆,加上一個不知為何出現的高湛,便有好事之徒充分發揮了想象力,編造狗血的三角關系博取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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