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瑞沒有余暇接話,一雙眼睛筆直盯在趙舒權身上,在自己都沒有覺察的情況下緩緩站了起來。
男人臉上掛著笑,還有肉眼可見的緊張和期待,走到他面前放慢腳步停了下來,輕聲問他:“這是衛朝武將的戎裝常服。覺得怎麽樣?我穿這樣好看麽?”
他說不出話,連點頭都覺得僵硬,只是死死盯著對方,怎麽都挪不開視線。
這到底是什麽感覺?
為什麽這身裝扮讓他感到非常熟悉?
頭疼。
一絲隱隱的疼痛從腦海深處慢慢浮現,逐漸變得清晰。他忍不住皺起眉頭,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下一刻,男人已經快步上前扶住了他,急切地問他怎麽了。
“沒什麽。”他不想叫人擔心,順勢抓住男人的手腕,抬起頭衝對方微微地笑。
“我沒事,舒權哥。你做什麽要穿這麽高的鞋?為了故意顯得比我高麽?”
男人略有些慌亂和緊張的神情毫無遮掩地落入眼中,他看著,莫名覺得滿心歡喜。
他喜歡看他宛如情竇初開的大男孩一般,在自己面前帶著點緊張帶著點羞澀,卻又拚命想給自己留個好印象,努力想要表現出從容鎮定的模樣。
這份歡喜、這份喜好,究竟是對眼前的趙舒權,還是對他夢裡的那個“舒權”?
似曾相識。
他們好像。
除了臉和聲音不像,哪裡都像。
他的頭還是疼。頭疼似乎扯動了心臟,讓心臟和神經似乎一同躁動。
躁動什麽呢?是因為趙舒權的這身裝扮麽?
“這身衣服你從哪裡找來的?”他沒問出口的是,這樣的服裝款式總是在他夢中出現。所以他夢裡的那個舒權,會是衛朝武將嗎?
趙舒權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他:“喜歡麽?我穿上不會很奇怪吧?”
他瞄了一眼對方的頭髮,輕聲說:“除了髮型,其他都挺好。”
化妝師突然來了一句:“趙總頭髮太短、又不肯戴頭套,只能這樣了。”
曹瑞這才想起周圍還有一圈人在場,沉浸式圍觀了自己剛才眼裡只有趙舒權的模樣,頓時覺得血往臉上湧,倏地甩開趙舒權的手,挪開視線輕聲催促:“好了就走吧,別耽誤人家時間了。”
一群人一頓操作猛如虎,收拾好了家當。方榮殷勤地問趙舒權要不要跟妝,被趙舒權沉著臉拒絕後,又被小張扯著耳朵教訓:“你想找死麽,耽誤老板和貴人約會?咱這潑天的運道遲早被你這敗家玩意兒給敗光了!跟我回家!”
“約會”兩個字落在曹瑞耳中,讓他沒來由地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到底是怎麽了?答應今天的約會之前,他分明還不是這個心態。
是因為剛才在博物館,突然被趙舒權那樣緊緊抱住時,他從對方身上感受到的一些東西麽?
無盡的悲傷,深沉的痛苦,還是熾烈的愛意。
仿佛深淵中的熔岩,翻滾著灼燒著,足以摧毀一切、淹沒一切,無人能夠安撫。
那個時候的趙舒權讓他覺得心很疼,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撫慰對方、想要讓對方擺脫那份痛苦、走出那個深淵。
那一刻他忽然有一個自私而簡單的想法,他希望趙舒權和他夢裡的人是同一個。那樣的話,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坐車前往旅遊節現場的途中,曹瑞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趙舒權身上。
對方俊逸而專注的面容總是讓他想入非非、恍然出神。他覺得盡管髮型有點奇怪,趙舒權這身打扮確實比平常更讓他感到親近。
“我穿成這樣真的很奇怪嗎?你怎麽一直在看啊?”
趙舒權忽然抽空遞過來的眼神讓曹瑞的心又狠狠抽動了一下。緊接著,對方小聲嘀咕:“果然還是不太符合現在的審美潮流。早知道不穿這個了。”
曹瑞沒有錯過對方話語中的懊惱。想了想今天是在約會,他沒有直接安慰對方,而是伸出手輕輕覆在對方握住方向盤的手上。
“挺帥的——如果我這麽說,你是不是就高興了?”
趙舒權明顯尷尬,語無倫次東拉西扯了一通,低聲反問:“難道不帥嗎?”
“是真的挺帥的。”曹瑞故意捏了下對方的手,端正地重新坐好,笑著調侃:“不過算你識相,沒答應讓方榮他們跟妝。我以為‘約會’這件事應該是只有兩個人參加的。”
趙舒權更加語無倫次,解釋說自己只是想讓兩個人的裝扮更完美、參加旅遊節更有氣氛,但如果帶妝一天又太累。
曹瑞笑吟吟地聽著對方的慌亂緊張,莫名地心情大好,頭疼也早就不翼而飛。
眼看外面的街道逐漸變得擁擠,許多穿著漢服的年輕人三五同行,結伴往同一個方向而去,曹瑞打斷了趙舒權。
“我問你,你想過沒有,我們在這種場合裝扮得這麽出挑,真的合適嗎,趙總?”
說著,曹瑞指了指街道上正在循環播放旅遊節廣告的LED屏,汪宇飛正對著鏡頭一本正經地說著旅遊節的官方宣傳詞。
他隱隱能感覺到趙舒權的好勝心和不滿情緒。果然,男人瞥了一眼廣告,冷哼一聲:“我就是要讓人看看,你比他合適多了!”
第91章 、七夕燈節(上)
趙舒權對於旅遊節宣傳大使最終落在汪宇飛頭上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