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麽下部片子不要片酬了?”高湛笑著說。
趙舒權哈哈大笑:“我還想跟你說, 以後談片酬別那麽客氣,給這個友情價、給那個傾情加盟的, 你到底還要不要賺錢啊?”
高湛微笑著把洗好的酒杯放在杯架上。趙舒權壓低了聲音:“你不買房是為了把錢拿給他治病吧?治不好嗎?”
高湛關上了水龍頭:“他的病不是有錢就能治的。國內的醫生基本上已經放棄治療了,說好好休息調理, 或許能多活幾年。這些年我也帶他看了不少中醫,喝了不知道多少中藥。能維持這個狀態已經很好了。”
趙舒權聞言也不得不嚴肅起來:“那你沒帶他去國外看看?新加坡、日本、美國、德國,都有非常權威的心臟外科團隊。”
高湛淡淡地笑了笑:“我也沒有那麽多的資金和資源。你也知道,早些年我的片酬也就是夠自己糊口,沒能買房是真的沒錢。這幾年承蒙公司提攜,慢慢好起來了, 我確實想攢一些錢帶他去國外……”
“你早跟我說啊!”趙舒權憤然打斷對方的話, “我不敢保證能治好杜微的病, 但我一定會動用我們整個家族最好的人脈資源去嘗試。你盡管交給我。”
高湛點了點頭:“要是能治好微微, 一輩子簽給天元、不拿片酬,我也願意。”
趙舒權用力拍了拍高湛的肩:“我明天就找人安排這事。”
兩人從廚房出來, 正好遇上曹瑞過來找他們。少年一見面便拉著趙舒權的手,含羞帶笑對高湛說:“小杜先生犯困了。舒權,我們不打擾高老師他們了。”
高湛豈會看不出曹瑞揶揄的意思,笑著回敬:“那我也不打擾你們了。客房就在走廊盡頭,有單獨的淋浴。床品和洗漱用品都是微微下午新換的,你們可以放心使用。”
趙舒權道了謝,和高湛分開,拉著曹瑞往客房走了幾步,卻被反手拉住。曹瑞凝視著他,輕聲說:“我剛才在院子裡看到星空很美。我們去看看麽?”
趙舒權用下巴蹭了蹭少年的腦門,柔聲說“好”。
兩人緊緊牽著手,從農家小院的台階上到屋頂的平台。城郊開闊,風勢強勁。趙舒權趕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曹瑞肩上,勸人:“太冷了。稍微看看就回去吧?”
“那也不能站著看吧。”曹瑞小聲嘀咕。
平台屋頂上沒有避風的地方,趙舒權找了一片適合觀賞星空的區域,拉曹瑞並排坐下,摟著肩膀緊緊依偎在一起。
“要是冷了跟我說,別硬撐著。你的身子本來就不強壯。”他叮囑曹瑞。
少年乖順地依偎著他,點了點頭,望著夜空道:“我們看一會就回去。我只是突然發現,在這裡能看到更多的星星,好像特別漂亮,就想跟你一起看。”
趙舒權心裡很甜,也很感慨:“對你來說,這個時代的星空過於黯淡了。夜晚亮如白晝,城市喧囂又龐大,人群熙熙攘攘、來去匆匆。世間之人,再沒有了當年仰天長歌、對月獨飲的悠然自得……”
曹瑞摟著他的腰,往他胸前拱了拱:“可是這是你的世界。它就是這個樣子,我現在慢慢習慣了,也覺得沒什麽不好。”
少年抬起頭,輕聲說:“謝謝你,舒權。無論在我們的衛朝,還是現在,你都是那麽努力。是你給了我一切……”
趙舒權心潮起伏,看著少年的杏眼在星空下熠熠生輝,仿佛蘊藏著浩瀚宇宙無窮的奧秘,忍不住便有落淚的衝動:“我無比慶幸,我的努力或許感動到了冥冥上蒼,讓你還能在這裡、陪在我身邊。瑞兒你說,我該不會是一直在做夢吧?會不會我其實一直沉浸在一個自己無法覺察的漫長夢境之中……”
話還沒說完,臉頰忽然被曹瑞用力拉扯,甚至撤出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弧度,差點把趙舒權的眼淚扯出來:“疼!疼!瑞兒你幹什麽?”
曹瑞微笑著湊上前:“疼是麽?還覺得是在做夢麽?”
趙舒權一把攥住少年纖細的手腕,狠狠親吻起來,把人吻得嗚嗚咽咽地掙扎。
呼吸急促的兩人喘息著擁抱在一起。曹瑞氣息不穩,語氣卻很堅定:“等這部戲拍完,我會配合張醫生,好好做你們說的那個什麽治療。重活一世,我也不希望重蹈覆轍,再度讓你為我傷心落淚……”
他抬手撫上趙舒權的臉:“舒權,我想與你白首同心、再不分離……”
“那還不簡單?”趙舒權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能讓你平平順順地在這個時代活下去?”
他抱緊了少年纖瘦的身體:“我們一定不會再像前世一樣了。”
“嗯。”曹瑞信心十足地回答,“哪怕你生意失敗、公司倒閉、食不果腹、流落街頭……我也不會跟你分開!”
趙舒權:“……不是,你能盼我點好的麽?我趙舒權不至於吧……”
曹瑞忍不住笑出了聲,一巴掌拍他腦門:“我不是在傾訴對你的滿腔愛意麽!怎麽,我曹瑞只能跟你同富貴、不能與你共患難麽?”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對不起。”趙舒權話沒說完又被少年攔腰抱住,埋在他懷裡輕聲說:“對不起,舒權。前世我的所作所為,對你而言難道不是共患難卻不能同富貴麽?”
趙舒權心裡不是滋味,拍著人安撫:“沒有,沒那麽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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