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瑞有些意外。本以為只是觀劇前簡單吃個飯,沒想到賀珣竟然訂了這麽高級的餐廳。而且見他叮囑服務生的樣子,應該是早已預定了額外的服務。
果然,服務生將兩人帶到二樓視野最好的座位, 桌上已經用大量的白色玫瑰裝飾得花團錦簇,潔白的桌布上, 與冰鎮香檳放在一起的還有一支格外豔麗的紅玫瑰。
曹瑞感到了一絲不安:“珣哥,咱們吃過晚飯不是還要觀劇嗎?是不是過於隆重了?”
賀珣微笑:“所以我提前訂好了菜, 請餐廳預先準備,等我們一到就可以上菜了。否則有些菜要等半小時以上, 確實會來不及。”
曹瑞心想自己說的並不是上菜速度的問題。但對方避而不答,他隻好在賀珣的邀請和服務生的殷勤相伴下入座。
服務生拿出香檳, 向兩人介紹了一下產地、年份、口感特點等信息,“砰”地一聲打開。
曹瑞連忙按住自己的高腳杯:“我不太能喝酒,珣哥你知道的。”
賀珣笑著勸說:“沒事的,香檳而已,就跟加了酒精的果汁沒區別。特意選了一款口感柔和、容易入口的,你先試一杯, 不行就不喝了。”
曹瑞隻好遲疑地放開手, 眼看著服務生給自己倒酒。淺金色的酒液中氣泡豐富, 散發出清新的果香, 確實並不令人反感。
“來,預祝我們進組順利!”賀珣用這個令人無法拒絕的理由舉起了酒杯。
實話實說, 曹瑞並不是吃不慣西餐,只是他沒想到賀珣點的菜確實不在自己的口味上。
他並不討厭海鮮,但他吃不慣魚子。不管那食材有多麽昂貴,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他也不太喜歡黑松露的味道,對於黑松露牛肉一向敬謝不敏。
他更不喜歡西班牙海鮮飯,番茄醬這種東西是他完全接受不了的。
他忽然發覺趙舒權真的有種本事,不用問就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麽、吃不慣什麽。有趙舒權在的飯局,從來不會出現菜品不合自己口味這種事。
而離開趙舒權,除非是曾經去過的店,哪怕是跟崔文翰單獨吃飯,都有可能吃了個寂寞。
但他掩飾得很好。他有把握賀珣完全看不出來,自己對著滿桌的菜沒幾樣覺得可口好吃的,盡管賀珣並不是個粗心的人。
倒是香檳意外地很好喝,他很是喜歡,不由地多喝了兩杯。不過等賀珣勸他喝第四杯的時候,他還是婉拒了。賀珣便讓服務生給他換了冰水。
曹瑞知道西餐廳習慣上不會主動提供熱水。但如果是趙舒權,總會在第一時間讓服務生給他再拿個杯子倒熱水。他的手邊總會有一杯熱水、一杯冰水,由他自己根據菜品的口味自由搭配。
而且,趙舒權雖說會管束他喝酒,卻也不吝於為他介紹不同的葡萄酒搭配不同的菜色。
冰水下肚,曹瑞沒忍住微微皺了下眉,特意避開賀珣的視線,並不想讓人看出自己的真實感受。
吃個飯而已,賀珣也是花了心思的,他覺得沒必要把自己真正的感受告知對方。
“我聽說今晚的劇是法語原版?”他主動聊起音樂劇的話題,“聽說很受歡迎,票早就售罄了。”
賀珣很高興:“你知道這個劇?我很喜歡音樂劇,讀戲劇學院時還輔修過音樂劇專業的課。不過後來還是走了影視表演的路。但我這個同學很厲害。他一直專注音樂劇,差不多有十年了,現在總算熬出頭了。”
曹瑞禮貌地笑了笑:“也談不上了解。我只是聽說了一點,很好奇你的同學怎麽會唱法語原版劇呢?”
他帶著禮貌的微笑傾聽賀珣向他解釋這部劇的來龍去脈,以及自己朋友成為主演的過程。他不太感興趣,不過他覺得多了解一些別人的奮鬥之路也是增加閱歷的一種,便努力地跟上。
不過還是有太多他難以理解的專業名詞。
他對“音樂劇”這個概念十分陌生。他畢竟只有六個月的時間,還沒能做到對娛樂圈的一切都面面俱到地了解。對於音樂劇,僅僅在戲劇學院上課時從老師和同學口中聽到過這個類目,大概知道是舞台現場演出的一種、通過歌唱來表達情感、演繹劇情。
或許是與他的專業相關性不強,趙舒權也沒有帶他看過類似的演出,因而聽賀珣給他科普讓他覺得很吃力。
賀珣會省略太多自認為是常識性的東西,但這也不能怪他。他雖然知道自己失去了過去的記憶,但並沒有切實的感受,也沒有考慮到失憶的同時可能包含了一些常識和概念的缺失。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趙舒權那樣。
趙舒權。曹瑞驚訝地發現自己又在無意之中拿賀珣跟趙舒權相比。
他看著賀珣那張帥氣俊美的臉,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對這張臉感到有些熟悉,卻在深入接觸後覺得他完全不是自己記憶中那個模樣。
賀珣的容貌和聲音,都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尤其是古裝。
在拍攝定妝照的那天,當身穿武將鎧甲、系著深紅色披風、長發戴冠的賀珣仗劍而出時,他被深深地震撼了。那一刻仿佛有什麽東西在靈魂深處複蘇,眼前的身影與記憶中模糊的影像依稀重疊,令他恍然以為自己找到了午夜夢回的那個人。
而賀珣看向他的眼神,也帶著令他倍感鼓舞的熱烈。
所以這些天,寧可讓趙舒權感覺不快,他也頻繁與賀珣接觸,隻為求證一句:“你我是否曾在何處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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