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天他卻沒來由地感到心緒不寧。
一個原本平平無奇的工作日,下午的商務談判進行得很順利,進展也令人感到非常滿意。趙舒權欣然接受合作方的邀請,與對方公司的總裁和幾個高管共進晚餐,飯還沒吃完就收到了銀行卡的轉帳提示。
第一筆是一萬元, 他沒有在意。這點錢實在不算什麽。曹瑞平常幾乎不會主動花錢, 偶爾願意花他一點錢簡直令他受寵若驚。
很快又轉了一筆十萬元, 就讓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他仔細查看轉帳提示, 發現兩筆錢轉入的都是同一個帳戶,帳戶的主人是一個不認識的名字。
他覺得有必要問問曹瑞在幹什麽, 但沒必要直接問對方為什麽給人轉帳。他不想讓曹瑞覺得自己會因為他花了這麽一點錢而興師問罪。
他借故離開餐廳包間,找了個沒有人的休息室給曹瑞打視頻,結果卻令他驚掉下巴。
視頻中的背景十分陌生,不是他已經十分熟悉的影視基地的酒店房間,也不是張方的醫學中心,但是看起來應該是一間酒店。
曹瑞在視頻中的表現明顯不正常,從說話的口吻、神態動作,到說話的內容,處處透露出異常。
趙舒權再也無心吃飯了。
好在,飯局已經進行到尾聲,該談的事情都談好,該表達的誠意也到位了。簡單收尾後,他等不及回到下榻酒店,在出租車上就開始聯系國內。
馮楓告訴他,曹瑞今天的行程是到電視台錄製《國風新曲》,錄製在下午四點左右結束。自己並沒有到場陪同。曹瑞錄完節目後通知了自己,錄製過程十分順利。
薑小芬的反饋則是曹瑞在錄完節目後就讓自己下班,他本人在保鏢大劉的陪同下打車去醫學中心了。
保鏢大劉則是被曹瑞強行勸退的。面對趙舒權的大發雷霆,大劉一個勁道歉,無奈地解釋說曹瑞不知道為什麽,起初還讓自己等在醫院,後來突然堅持不許自己跟著他,讓他明天早上直接去影視基地上班。
最後一個證人張方提供了曹瑞在醫學中心的動態,告知晚上八點半之前曹瑞都在醫院,八點半的時候說要走,並且不允許保鏢跟隨,是自己送他上的出租車。
“……我猜想他是不是覺得保鏢無時無刻不在身邊,像是被監視一樣,挺不自在的。所以他讓保鏢回家不要再跟著自己,我還幫著勸了保鏢……”
張方同樣也是忐忑不安:“老趙,那個,小曹到底怎麽了,你這麽緊張……”
趙舒權心想我要是知道他怎麽了可能就不會這麽緊張了。知道人不太對勁,卻又不知道具體出了什麽事,才是最讓人擔心、最折磨人的時刻。
他按住瘋狂跳動的太陽穴,盡量心平氣和地對張方說:“我現在給你發個定位,你幫我去看看。曹瑞應該在這個位置,但那個定位好像是個酒店,我不清楚他具體在什麽地方。”
視頻通話中的張方“啊?”了一聲,滿臉遲疑地看他。
趙舒權知道對方的腦子在想什麽,氣得頭更疼了,沒好氣地訓斥對方:“你盡管去!曹瑞不是那種人,不會乾出打發走保鏢去跟人幽會這種事!”
張方愣愣地“哦”了一聲。坐在出租車前排的李鑒也略略側身投來一束目光,被趙舒權陰著臉狠狠瞪了回去。
“快去,我擔心他不是自願去那個地方的。”趙舒權催促張方,“我馬上打電話給我哥,看他能不能跟你一起。如果我哥走不開,我再找別人。”
趙舒權說著抬手看了眼手表:“不管有什麽進展,保持聯系。”
張方逐一答應,表情還是有點懵,能看出是有點半信半疑的。趙舒權隨即打電話給他哥趙欣,幾乎發了脾氣才讓他哥相信“曹瑞可能正在面臨危險”不是自己保護欲過強引發的被害妄想症。
趙舒權懊惱不已,氣惱自己為什麽不在國內、不守在曹瑞身邊。公司上市有什麽可著急的?海外發行非要自己來談麽?曹瑞要是出點什麽事,讓他怎麽活?
回到下榻酒店,他一邊等國內的進展,一邊整理手上的工作。新加坡這邊的業務還有幾個沒談完,他著手讓李鑒準備接替自己繼續處理,開始做兩手準備。
畢竟,要是被他哥說中,只是虛驚一場的話,確實沒必要中斷工作提前回國。
可該死的直覺告訴他,並不是他緊張過度胡思亂想。
半小時後,趙欣和張方告訴他,他們已經匯合,準備一起去定位地點。
又過了接近一小時,趙欣告訴他,曹瑞被找到了、正由張方陪同去醫院,自己則留在現場善後。
趙舒權差點瘋了,當即打通趙欣的電話,劈頭蓋臉追問出了什麽事、曹瑞怎麽了。
趙欣的語氣是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的沉重:“怎麽說呢,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很多具體經過也還在調查。不過你可以放心,曹瑞沒什麽大事,受了點傷,張方帶他去醫院處理一下,做進一步的檢查和鑒定。”
他還沒來得及回應,趙欣主動問起:“新加坡那邊的事談得怎麽樣?你最快什麽時候能回來?”
“李鑒幫我聯系好了私人包機,我下午就能到機場。”趙舒權捏緊了手機,“哥,在我回去之前,曹瑞就拜托你好好照顧了。”
趙欣鄭重地讓他放心,並叮囑他最好不要聯系張方和曹瑞,以免影響檢查和治療,等回來了自然就能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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