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有意昭告天下。他不知道曹瑞有沒有發現這一點。
他無意報復曹瑞什麽。他隻想任性地讓自己做個美夢。
再一次舉杯過後,空置的香檳杯被曹瑞劈手奪了過去放在一旁。少年微微皺眉的表情落在趙舒權微醺的目光中, 甚至讓他衝動地想要馬上親吻。
少年冷冷對他說:“你是不是喝太多了?忘了自己還在生病嗎?”
他當然忘了:“沒事,已經好了。今天也沒吃藥, 可以喝酒的。”
“但是不能喝太多。張醫生叮囑過的。”曹瑞明顯有點生氣,“從現在開始我替你喝!”
他驚得酒意都消了:“你那個酒量, 你能替我?”
“怎麽不能?”少年仰著頭懟他,“我就算酒量差,總不像你生病吃藥。”
趙舒權心裡泛甜,低聲調侃人:“病早就好了。你老是惦記著,是怕我死了麽?”
曹瑞瞪他:“沒錯,是怕你死了, 我還沒過門就要守活寡——你是想聽這個麽?”
趙舒權尷尬撓頭:“我就算真死了, 你也不用守活寡的。”
曹瑞暗中踹了他一腳:“你真是找死!”
趙舒權齜牙咧嘴地笑:“好啦, 你看我今晚也沒少喝, 還不是什麽事都沒有?你別逞強了。就你那酒量,喝醉了, 我還得照顧你。”
眼見曹瑞抬腿又想踹,他提前半步躲開,看著少年落空的腿笑得合不攏嘴,成功收獲巨大的白眼一枚。
一股馥鬱的牡丹花香飄入鼻尖,身穿白色晚禮服的女子挽著年長男子的胳膊款款走近。趙舒權立刻收斂表情,展現出在長輩面前一貫的穩重親和,迎上了父女二人。
“關伯父好。言言之前不是說您今晚有安排,來不了?”
被他稱呼伯父的年長男子笑著說:“確實有安排,不過提早結束了。想著來你這邊蹭杯酒喝,順便接言言一塊回家,就過來了。”
趙舒權順著對方的話語看向光芒四射的關言言,四目相對後彼此都笑了起來。
趙舒權:“言言你也真是的,伯父要來也不早點跟我說,弄得我這麽失禮。”
關言言笑著抱住老父親的手腕:“我也不知道爸爸要來啊。再說了,你忙著官宣戀情,哪兒有空想別的呀。爸爸你說是不是?”
關父和趙舒權的臉上同時露出尷尬的神色。關家和趙家是從祖父輩開始的交情,關言言比趙舒權小一歲,從小就是同校不同年,出國留學期間趙舒權受關家所托更是格外照顧關言言。
他們的關系,俗稱青梅竹馬。
關父一度想要促成趙舒權與關言言。趙舒權雖然明確拒絕了關家的提議,卻並沒有解釋真正的原因。
今天公開出櫃,他雖然沒考慮太多,此刻雙方難免都覺得有點尷尬。
趙舒權忽然感到有一道銳利的目光從背後盯著自己,像是要在自己背上扎出兩個窟窿。他立刻想起被自己晾在一旁的曹瑞,趕忙把人拉過來,給雙方做了介紹。
曹瑞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舉止也很得體。可趙舒權就是能看出他在生氣。
他沒覺得關言言父女有什麽會讓曹瑞生氣的地方啊?
關言言拿了一杯香檳說要祝賀趙舒權“初戀”,趙舒權笑著接受了這個調侃,正要與對方碰杯,酒杯被曹瑞橫插一刀奪了過去。
“舒權前幾天生病了,昨天還在吃藥,不能喝酒。我替他喝吧。謝謝關小姐的祝福。”
少年笑靨如花,徑自與關言言碰杯,隨即舉杯一飲而盡,快得趙舒權來不及阻止,隻來得及看到關言言的嘴角扯出一抹略有些尷尬的笑,關伯父更是略顯不悅。
曹瑞這一舉動確實有點唐突,並非長輩在場的慣常做法,也不太符合他一貫的修養。
不過,倘若疊加“正在生氣”這個前提,便能解釋得通。盡管趙舒權並不清楚少年為什麽突然生氣。
關言言像是沒事人一樣又拿了一杯酒,落落大方地對曹瑞說:“我跟趙舒權認識二十多年了,看到他名草有主,我很為他高興。也很高興認識你、曹先生。我敬你一杯。”
曹瑞說著謝謝,跟關言言喝了第二杯酒,趙舒權也說不出什麽。正當他覺得差不多了,眼見曹瑞竟然又端起一杯酒向關父敬酒。
趙舒權頭皮發麻,但也不能阻止“向長輩敬酒”這種正當行為。眼睜睜看著曹瑞喝了第三杯,正想提醒曹瑞適可而止,他哥又跑過來湊熱鬧,對著關父一通寒暄,還非拉著趙舒權在場作陪。
趙舒權好不容易應付過寒暄場面,扭頭卻發現曹瑞離開了自己的視線范圍。
他心裡一驚,仔細找了找,看到阮景、關言言、還有幾個女星圍著曹瑞,談笑風生,並且馮楓也在,便放心先來,專心自己這邊的應酬。
宴會全部結束已經十點多了。
趙舒權和天元的一眾高管們送走了全部的賓客,簡單複盤後各自回家。有兩個單身的高管喝得有點多,選擇了直接在酒店住下。
趙舒權親自送別關言言父女,才算是徹底放松下來,解下領結松開襯衣領口,大步返回宴會廳尋找曹瑞,準備帶人一起回家。送客人的時候場面應接不暇,他顧不上曹瑞在哪。
走進宴會廳,他迎面遇上馮楓,被告知:“小曹喝多了,在VIP休息室,吵著要我們找您過去。”
果然如此。趙舒權無奈地點點頭:“我知道了。交給我吧,你們都辛苦了。你跟小薑、大劉都可以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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