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還要膩歪,趙舒權的手機很不識趣地響了,並且非常執著。男人隻好無奈地示意他起身:“你先去洗澡吧,確實該準備睡覺了。我看看是誰這麽有膽量,在這個時候非要打電話給我……”
曹瑞笑著應聲,拿了換洗衣服準備進浴室。復工之後,他跟趙舒權便一起住進了套房,但並不同房。他睡在臥室,趙舒權睡客廳。
其實他明白趙舒權跟自己的心思差不多,舍不得分開,又還沒有完全準備好。
那人大概到現在也還在擔心,自己向他求親會不會太倉促、太不真實吧?
可是那人卻從來不跟自己計較,自己都已經讓他等了兩千年……
進浴室前,他聽到趙舒權突然拔高的聲音驚叫:“真的嗎?你沒騙我?”
真少見啊,不知是有什麽事能然趙舒權激動成這個樣子。
第172章 、豔紅
陳維嘉邁著輕松愉悅的步伐走進禦花園, 俊朗的面孔上掛著若有若無的一絲淺笑,似是十分得意。守在禦花園外的兩名士兵向他行禮,他看也不看一眼, 大步邁入花園。
午後陽光正好。秋意蕭瑟的花園深處,紅衣的少年坐在一張木頭製成的輪椅上,烏黑的長發散開來鋪在身前,一動不動似是睡著了。
陳維嘉放緩了腳步,帶著三分心動四分得意兩份心疼、還有一分小小的悔意, 走到少年身邊,凝視著小憩中的絕美面孔。
謝清允瘦了許多, 一張小臉變得格外尖削,眉眼仍是驚人得美, 又因為這份瘦削與憔悴而平添幾分虛弱的破碎感。
陳維嘉的目光沿著少年的肌膚遊弋。單薄的紗衣下,白皙的肌膚綽約隱現, 引人遐思。陳維嘉滾動喉結,目光滑過少年筆直的小腿, 最後落在兩隻腳踝包裹的白色繃帶上。
十天之前,他命人挑了謝清允雙腳的筋脈,從此斷了少年獨立行走的路。
命令下達,謝清允瘋了一樣地大罵他,隨後卻在受刑時一聲不吭,硬是咬破嘴唇弄得滿口血腥, 汗濕重衣, 生生挨過了那份斷筋之痛。
陳維嘉隱隱有一點後悔, 但想到從此少年再也不能走出他的掌心, 他又覺得心情大好。謝清允並不會甘心做一隻安靜的金絲雀。自從開城投降交出玉璽、被軟禁在皇城之中,謝清允無時無刻不在想要離開他。
起初是光明正大地請求, 想要用玉璽和皇位交換余生的自由。被明確拒絕後,又覺得自己會被軟禁在某處荒蕪的宮殿苦熬歲月,甚至開始為此打算。
他唯獨沒有料到,陳維嘉要的不僅是整個天下,還有他謝清允的余生。
陳維嘉感到很生氣。
自己對謝清允的一番心意,終究是癡心妄想的自以為是。那人既不相信,更不可能回應。
不過事到如今,總是該信了吧?
陳維嘉又看了一眼少年腳腕上的繃帶,唇邊浮現出淡淡一抹笑意,又上前幾步。少年恰好在此時醒來,一雙星子般的眼眸帶著小憩過後的慵懶,宛如懵懂嬰兒。
那般可愛純真的神態讓陳維嘉一瞬間狠狠心動,隨後卻見那雙眼睛看清了是自己後迅速地冷了下來。
陳維嘉的心便也跟著冷卻,不過臉上的微笑反倒加深,溫柔得如同對待新嫁娘的丈夫,親昵地喚了一聲:“允兒。”
謝清允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不喜不悲,平淡如水,亦無回應。
陳維嘉不以為意,笑著俯身,為少年拿下一片不知何時落在頭頂的殘花,隨意丟在地上,順勢拉起少年的手腕,輕輕摩挲著冰冷的玉手。
陳維嘉:“怎麽冷成這樣?穿得這樣少。”
謝清允:“不是你叫我穿這件衣服?”
陳維嘉被噎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少年身上。坐在輪椅上的少年隻穿了一件單衣,鮮豔的紅色襯著冷白的肌膚和烏木般的長發,宛如豔鬼。
陳維嘉笑:“允兒穿這件最是好看。不過天氣冷了,該添新衣。吩咐為你備的冬衣,昨日剛趕工出來,我十分滿意,想你趕緊穿上給我看看。”
說著,他對貼身親兵做了個手勢,目光依舊落在謝清允身上。少年的神色始終冷淡,似乎漫無目的盯著花園的某一處,又像是什麽東西都不在他眼中。
謝清允自從被切斷腳筋之後就像是變了個人,不再激烈地與陳維嘉爭執,也不再苦苦哀求試圖令他回心轉意,就連在床榻上的掙扎抗拒都淡了,聊勝於無,甚至多了幾分欲拒還迎的意味。
陳維嘉非常滿意。他不想把謝清允變成一個失去自我的傻子,若對方能識相些、早些認清現實,他不介意維持現狀。
親兵小跑著送來一件嶄新的雪白狐裘。陳維嘉接了過來,溫柔地披在少年肩上。狐裘很大,狐毛雪白蓬松,襯得少年那張清冷的臉愈發秀美,宛如白狐幻化的精魅。
陳維嘉眼神熾烈,像是要把眼前的少年生吞活剝,語聲也不複之前的從容,略帶一絲粗重的砂礫感:“允兒穿這雪狐裘果然是好看。如何,穿在身上還算暖和麽?”
謝清允沉默了半晌,忽然看向陳維嘉:“我想去涼亭坐坐。”
陳維嘉笑著彎下腰,連人帶狐裘一道抱了起來,緩步走到一旁的涼亭。親兵極有眼力勁,將原本放在輪椅上給謝清允墊腰用的軟枕拿了過來,給兩人鋪墊在身下。
陳維嘉便讓人坐在自己腿上,用極為親密的姿勢坐在一起,看著少年低眉順目的模樣,心裡也柔軟了幾分,輕聲道:“以後你想穿什麽衣服就穿什麽吧。天氣冷了,那件衣服太單薄,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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