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笑, 趙舒權便覺得所有的狼狽都值得, 跟著尬笑兩聲:“我真的是來洗手的。順便, 來看看你。”
曹瑞輕輕挑眉,不置可否, 眉宇間的淡淡笑意猶存,輕聲道謝:“我沒事的,就是覺得自己說了傻話,讓人笑話了。”
“不會的,你相信我。大家只會覺得你對工作非常敬業……”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我沒談過戀愛了!”少年低聲抱怨,“那戲還怎麽拍嘛。以後想起來,我的初吻是為了拍戲而給了一起工作的同事……”
“同事?”趙舒權腦子裡想著賀珣,有點難以置信。
“小薑說一起工作的人就可以叫同事,不對麽?”
趙舒權看著因為身高差而仰視自己的少年的視線,心臟砰砰亂跳,被緊張和喜悅逐漸充盈。
他緩緩探問:“你是說……你跟賀珣是……同事?”
曹瑞露出不解的神情,反問:“不是嗎?”
趙舒權覺得自己快要壓不住嘴角的笑了:“可你說過,他對你……”
曹瑞仰頭用莫名其妙的表情盯著趙舒權看了片刻,忽然頓悟一樣挪開視線,轉身想走:“沒事了。我要回去了。”
趙舒權豈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刻一把將人抓住。
然而他不小心過猛。少年發出“嘶”的一聲,呲牙皺眉瞪他。
他趕緊放松力道連聲道歉,卻不肯放人:“你說他是同事,這意思是,你跟賀珣沒有什麽特別的關系?你沒有接受他的告白?”
“這不關你事,為什麽要特意告訴你?”少年氣鼓鼓地說。
趙舒權嘴角快要咧到天上去了。曹瑞這個反應、這個回答,毫無疑問證實了他的猜測。
他俯身逼近少年,沉聲逼問:“為什麽不跟我說實話?”
眼看著曹瑞白皙的小臉迅速泛紅,趙舒權對自己的信心又多了幾分。即便自己改換皮囊、即便曹瑞記憶全失,前世屢試不爽的逼問方式看來仍是管用。
他很清楚曹瑞這人,不逼他的話,可能永遠問不出他的真心話。有時甚至逼到極致都問不出來。
當然前世最最管用的逼問方式,還是在昏暗旖旎的寢宮臥榻上。
曹瑞果然受不了,略有些激烈地推拒:“放開我。我答不答應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趙舒權順勢握住曹瑞另一隻手的手腕,強行逼人面對自己:“你的事都跟我有關。”
少年碎碎念著指責他不講道理、讓他放開自己,手腳並用奮力掙扎。趙舒權始終保持著不會把人弄傷又讓人無法掙脫的遊刃有余,好像在逗一隻小貓。
其實他要用力量壓製曹瑞是輕而易舉的。前世如此,今生更是如此。
掙扎了半天,曹瑞似乎認清了力量上的絕對劣勢,憤然提高音量指控趙舒權:“你到底想幹什麽!別人跟我表白你不高興,那你自己呢?你想幹什麽你能不能告訴我一聲?我不想自作多情!”
“你不告訴我你沒答應賀珣,是故意想讓我著急?”
“才不是!”曹瑞憤然大聲否認。
趙舒權覺得自己再不說就真不是個男人了。
他不顧曹瑞的抗拒把人塞進自己懷裡,低聲在人耳邊說:“我愛你,曹瑞。”
懷中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了。
他輕輕安撫少年瘦削頎長的身軀,用前世曹瑞最喜歡的方式,沿著對方的脊骨用按摩的手法一路向下,同時不忘告白:“我一直愛你。我想帶你看遍世間繁華錦繡,想要教給你未曾見過的奇妙與美好。我想這輩子都跟你在一起,再不相疑、白首不離……”
他說著,緩緩閉上眼睛,讓自己沉溺在少年身上清新熟悉的氣息之中。他想這一刻很久了。他太想要一個鄭重其事的告白,想要一個重新開始,拋棄前世的互相傷害與重重隔閡,乾乾淨淨地重新開始。
當然,地點的選擇要是再講究一點就更好了。
懷裡的人一直沒有動靜,慢慢清醒過來的趙舒權擔心自己把人給嚇到,小心翼翼把人放了出來。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他沒在曹瑞臉上看到什麽情緒的變化。
他心裡便有點沉,小心探問:“你……聽懂了麽?”
曹瑞的眼神有點飄忽,輕輕點頭,小聲說:“我覺得你說的……好像跟我聽說過的……不大一樣?”
趙舒權疑惑到底哪裡不一樣。自己明明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肺腑之言,是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也是他曾經以為再也無法實現的心願,哪裡不一樣了嗎?
“你這不是告白。你這是求婚。”
幽靈般的低沉男聲突然從安靜的衛生間深處飄了出來,嚇得兩人都是一個機靈。
誰也沒想到衛生間裡竟然有人!曹瑞差點叫出聲來,趙舒權本能地把人往自己身後護,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厲聲質問:“什麽人!?快出來!”
馬桶衝水的聲音、插銷打開的聲音、開門聲、腳步聲,西裝革履的趙欣邁著電影裡□□大佬出場的步伐,頂著一言難盡的表情緩緩走了出來。
“哥?”趙舒權很懵,“你怎麽在這?”
趙欣非常刻意地拍了拍西裝下擺,嘴角抽動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我來看我未婚妻,不行?”
“不是不行,可是……”
趙舒權簡直要抓狂了!
沒人告訴他趙欣要來,更沒人告訴他趙欣會埋伏在廁所聽他跟曹瑞的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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