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高樹也知道這一點。
其實對於隊裡一些想法比較頑固的教練,他也是不太滿意的,但是那些教練有句話說得對——目前初步的賽程安排已經出來了,男子4*100米的接力賽預賽在第七個賽程日,在那之前的6個賽程日,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蘇嶼的單項比賽是跟世錦賽時候一樣拉滿的。
在這種情況下,還將第四棒這麽重要的棒次交給蘇嶼,真的就合適嗎?
孫高樹在這之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一直在猶豫。
在中國隊這裡,許多項目都會有’棄個人、保團隊’的習慣,運動員如果在個人賽上發揮出了出色的實力,但是在團隊賽上孬了的話,很容易會被貼上’自私自利’之類的標簽。
孫高樹怕的就是蘇嶼在前面6個賽程日中體能狀態耗盡,那麽在接力的比賽之中,一旦蘇嶼發揮不好,就很有可能引來輿論的抨擊。
如果將蘇嶼放在第三棒上,整體變化沒有那麽大,蘇嶼的狀態或許就沒有那麽容易凸現。
鄭勝看到孫高樹那副模樣,搖頭道:“孫指導,我看你就是操心太過了,你看這兩個方案,當初小裴教練是傾向哪個方案的?還不是方案2?”
“他裴定山作為蘇嶼的帶訓教練,他都沒覺得有問題,你還愁個啥?”
“蘇嶼是個聰明孩子,他自己也覺得能行,你何必擔心成這樣?”
孫高樹苦笑了一下:“你也說了,他還是個孩子,17歲的半大小子而已,這個年紀,他身上的壓力未免也太大了……”
鄭勝聽著他這話,又搖了搖頭:“想什麽呢孫指導?17歲的半大小子,已經是咱們短跑組的中流砥柱了,就咱們隊裡,你也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有蘇嶼在,現在咱們短跑組的教練,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抓禿頭皮。”
“鄭天錫、馮楚明這就是最後一屆奧運了,100米這裡,距離打開十秒大關最近的下一個人就是蘇嶼。”
“日本那裡你也不是不知道,上個賽季末,鈴木一平成功跑進百米十秒了,除了他之外,福島瀧太郎這賽季也跑出10秒01了,這福島瀧太郎也就21歲的年紀,還有那個高橋直人,今年19歲,也跑到10秒09了。”
“就這個賽季,到現在為止,10秒10以內的選手已經有7個了。”
“這福島瀧太郎當初是在世青賽上輸給了小嶼,但是這個高橋直人在今年的世青賽上,葉明浩能贏過他嗎?”
“我看懸。”
“這一次東京奧運,小日本他敢把田徑賽事的標準抬到這個高度,他100米的選手可跟咱們一樣靠著成績達標成功滿員了,而且這些滿員的選手裡,福島瀧太郎今年21歲,另外那個香取慎太郎,今年也就23歲。”
“不只是100米,200米那裡,高木明智和小林由紀兩個,也都是非常有實力的選手,年紀也比小詹要小一些,底下還有山崎修平、中野智樹,這些現在都是200米最好成績在20秒40以內的選手。”
鄭勝一邊數一邊說:“咱們奧運現在就在眼前了,也沒什麽好說以後的——就這眼前的情況,咱們國家隊裡但凡沒有一個蘇嶼在鎮著,咱們全都得抓瞎。”
“國家隊短跑組這裡的壓力,早就已經在他身上壓著了,咱們現在如果想要不給蘇嶼身上放太多擔子,需要做的不是考慮接力賽的陣容他能不能排在第四棒,是盡量多挖些新鮮苗子,培養更好的選手。”
鄭勝的一番話,讓孫高樹沉默了半晌,最後苦笑著搖了搖頭:“唉,你說得對啊。”
什麽第四棒的壓力不壓力的,其實國家隊裡的壓力早已經在蘇嶼的肩膀上壓著了。
他覺得蘇嶼還是個孩子,但是事實就是,一旦鄭天錫和馮楚明退役,國家隊裡還能撐起短跑項目,讓所有田徑迷覺得中國短跑還有希望的,就是蘇嶼了。
***
訓練場上,蘇嶼並不知道孫高樹和鄭勝他們聊了什麽,從接力隊的訓練開始之後,他就開始跟著詹佑銘還有鄭天錫他們在做傳接棒的默契訓練了。
特別是確定了棒次之後,詹佑銘和他之間將會有大量的默契練習需要進行。
因為到了奧運的賽場上,巨大的比賽壓力還有現場觀眾的加油聲和歡呼聲,很有可能導致他們在賽場上無法很好的聽到互相的提示聲。
詹佑銘讓蘇嶼放心:“到時候哥一定大聲喊你,讓你知道我來了。”
當然,現在的話,他們需要先在一塊兒做前後站立擺臂交接棒的練習,主要還是先互相適應一下詹佑銘喊口令的節奏,以及他傳接棒的動作和位置。
中國隊這裡采用的傳接棒方式是全世界各個隊伍普遍都在采用的下壓式傳接棒。
這種傳接棒方式掌握起來難度會略大一些,但是熟練掌握之後傳遞的成功率也較高,在後方傳棒的選手可以很容易地觀察到前方接棒選手的手掌位置,配合口令指示,更不容易掉棒。
不過像是隔壁的日本隊,他們雖然直到上個賽季末才有鈴木一平成功打開百米十秒大關,接力隊整體的隊員單人實力與美國隊、法國隊這樣的接力強隊有著不小的差距,但是日本的接力隊卻憑借著創新改進過的上挑式傳接棒方式,在接力賽場上創造了諸多奇跡。
詹佑銘是個話嘮,在訓練之余跟蘇嶼碎碎念個不停:“現在好像有些國家也在嘗試采用日本的那個上挑式的改進傳接棒方式,不過咱們還是用的下壓式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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