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高彥松沒有明確地表示出來狀態不對,可孫高樹和鄭勝兩人也不可能真等到高彥松表現出狀態低谷、失常等等問題之後,再來找他亡羊補牢。
“孫指導、教練,你們來了?”
高彥松在打開房門之後愣了一下,但又很快好像想明白了連人是為什麽來找他,於是也不扭捏,直接給倆人讓了個道兒,讓他們倆進到了自己的宿舍裡。
作為隊裡老資格的選手,像是高彥松、詹佑銘他們這些選手都有著單人宿舍的優待資格,這會兒他的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的東西,看著收拾得板板正正的,倒是單人間宿舍裡的電視正開著,電視上播放的畫面孫高樹和鄭勝兩人也很眼熟——是本賽季蘇嶼跑的第一場男子200米的比賽。
看到這裡,鄭勝試探地問了一句:“彥松,你這是在……?”
高彥松也很坦然:“研究對手。”
聽到他這麽說,孫高樹和鄭勝又看了看電視機前的沙發和茶幾上確實正堆著好幾本的材料,這些材料孫高樹和鄭勝都挺眼熟,正是本賽季裴定山發起了’科學輔助訓練’工作後,國家隊內部各個單項共享的賽事數據材料。
這些材料不只是專供教練組的,同一單項的選手也可以申請自己單項的數據材料進行學習和分析。
高彥松手裡的這些材料顯然就是他自己申請來的,再對照蘇嶼的比賽視頻,進行了反覆的觀看和研究,包括這些材料上,也寫滿了高彥松對於蘇嶼部分技術和表現的猜想或是疑問。
高彥松看到孫高樹和鄭勝臉上愕然的神色,沒忍住笑了起來:“孫指導,還有教練,我知道你們今晚來找我的原因,不過你們放心,我沒什麽大事。”
是’沒什麽大事’,不是’沒事’。
那一天,在輸給了蘇嶼之後,要說高彥松完全沒有受影響,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雖然作為一個運動員,輸輸贏贏都已經是常有的事兒了,可高彥松當時心裡確實是有著一種煩悶感的。
那一場亞運選拔賽的決賽,他跑出了20秒86的成績——就像是很多人知道的一樣,這個成績已經是他本賽季前三的好成績了,但他仍舊還是輸給了蘇嶼。
少年可畏啊!
有一瞬間,高彥松甚至產生了一種’200米這個項目不需要我’了的感覺。
畢竟在這之前,他在200米單項上之所以看起來好像不可或缺,只是因為他是除了詹佑銘之外,實力第二強的選手。
可現在,他想,蘇嶼大概很快就會超過他了。
帶著這樣的念頭,當天晚上他就獨自一人煩悶了很久,直到詹佑銘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然後給他倒了一大杯涼白開,倆人用涼白開當酒,聊了很久。
具體聊了有哪些內容高彥松已經記不清了,但他記得的是詹佑銘說的最後一段話——【既然覺得對手強,那就好好地去研究看看,想一想他為什麽強?】
——【你如果只看到對手強,沒看到對手為什麽強,那你的對手只會一路繼續強下去,然後把你遠遠地拋在起點處。】
——【只要你心裡還有火,還想往前衝,那就去看看你的對手為什麽會那麽強,然後想辦法,追上去。】
當時,說到這裡時,詹佑銘還嘿嘿笑著對他說:“你不知道吧?我在遇到哈特曼那群變態的時候,心裡也一直在這麽想的——‘淦,這些家夥憑什麽這麽強?讓我來研究研究他們為什麽會這麽強’。”
“反正吧,不管你是怎樣變態的天才,哥必不能輕易認輸!”
***
“大概就是這麽一回事。”
高彥松沒有隱瞞,而是坦白地把詹佑銘對他的幫助還有他現在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孫高樹和鄭勝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搖了搖頭——他們這兩個老頭子,來遲了啊!
好在詹佑銘這小子平時看著跳脫,對隊友的情況倒是挺敏感的。
想到這裡,孫高樹先對高彥松道:“情況大概就是這麽個情況,我和你鄭教練過來也確實是想看看你的情況,你能有現在的這個狀態,我們也很欣慰。另外就是,根據這一次你和蘇嶼的選拔賽成績,體總那裡的討論會議上,大家最終決定,把你和蘇嶼都先放在備選名單上,等一個月後最終正式報名前,再出確定名單。”
高彥松想了想一個月後的時間節點,也明白了過來:“是在等蘇嶼的世青賽結果?”
孫高樹和鄭勝也沒打算瞞他,直接點頭承認了。
高彥松問:“體總方面是在擔心蘇嶼的國際賽事經驗不足?”
孫高樹點點頭:“是,所以打算看看蘇嶼在世青賽上能不能頂得住,要是能頂得住,就有很大概率會有不少人傾向選擇蘇嶼登場。”
說到這裡,孫高樹停頓了一下,道:“但彥松,這一個月的時間,不僅是蘇嶼的機會,也是你的機會。”
高彥松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來——本賽季國內的分站賽確實在亞運選拔賽之前已經全部結束,但像是國際田聯挑戰賽和鑽石聯賽這樣的賽事是並不會因為亞運會的舉辦而受到影響的。
在鄭勝給他安排本賽季賽程時,他們就針對亞運前的空檔期進行過討論,最後定下了在西班牙馬德裡和巴西裡約的國際田聯挑戰賽參加,通過以賽代練的方式,來提升他在亞運前的競技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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