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這一次的預賽中,對蘇嶼真正的挑戰實際上還是裴定山給他的’收放自如’這個任務。
裴定山也沒有強求蘇嶼一下子就能夠理解’收放自如’的這種狀態,他只是對蘇嶼道:“接下來幾天,你可以先看一看男子百米的賽事,看看在預賽階段,鄭天錫和馮楚明是怎麽做的——到時候,在200米的預賽開始之後,你也可以觀察一下,在你之前登場的詹佑銘又是怎麽做的。”
在聽到裴定山的話之後,蘇嶼擰著眉頭點了點頭。
當第二天,中國隊的選手一起到了格羅拉蓬卡諾體育場進行場地適應性訓練時,詹佑銘先注意到了這個當初被他一眼看中的200米天才小將似乎有些煩惱的模樣。
詹佑銘對蘇嶼的這個狀態有些好奇,畢竟之前蘇嶼的世青賽比賽他也看了,當時就算是在世青賽上,蘇嶼也是一路神勇的,肩扛著男子100米與200米這兩個項目的壓力都能一路衝上巔峰,沒道理這亞運壓力不在身上的情況下反而感到煩惱。
在聽到詹佑銘的詢問之後,蘇嶼沒有隱瞞,直接將裴定山對他的要求說了出來。
饒是詹佑銘聽到裴定山的要求,也錯愕了兩秒。
畢竟,夠膽子讓自己的選手把亞運會的比賽拿來作為’以賽代練’這種練習賽的教練可不多。
是的,在詹佑銘看來,裴定山這完全就是讓蘇嶼把亞運會當做練習賽的節奏,真可謂是膽大包天了。
不過他又想了想,覺得裴定山的這個主意還真的沒什麽太大的毛病。
畢竟這一次的亞運,說實話衝決賽的壓力是在他身上的,蘇嶼的任務主要是’適應國際賽事’,既然這樣的話,讓蘇嶼在國際大賽上學會怎樣控制自己節奏的收放,這不是恰到好處的一件事兒嗎?
說真的,就連詹佑銘,他在想通了這前後的關竅之後,除了覺得裴定山真是膽大包天之外,也覺得這個安排可真是絕妙。
畢竟,你想想看嘛,蘇嶼現在的實力在這兒擺著,如果是國內賽的話,像是大獎賽分站賽,那些國內選手對蘇嶼實在是沒什麽威脅,你很難明白蘇嶼放松下來是自己控制得當還是因為對手對他難以產生壓力。
而且真要等大獎賽的分站賽上練習,那至少得到明年才開賽——那麽在大獎賽之前的時間難道就全浪費了嗎?
要知道,明年可是有世錦賽的比賽大年啊!後年還連著奧運會呢!
對於蘇嶼來說,甭管他有沒有機會達到世錦賽和奧運會的參賽標準,可越早控制好自己的比賽節奏,自然是越好的!
那就意味著,對於自身整體比賽狀態控制越來越好的蘇嶼,也一定會越來越有機會打開更好的成績,真正去爭取世錦賽和奧運的參賽資格。
等詹佑銘想明白這些之後,不由得摸著下巴感慨道:“蘇小嶼,你的這個小裴教練了不得啊,這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
詹佑銘一邊念叨著,一邊又想起了他之前看過的蘇嶼采訪,於是沒忍住問他:“蘇小嶼,這一次亞運的男子200米參賽選手,你也記住了全部分組還有他們的既往歷史成績曲線嗎?”
蘇嶼不明白詹佑銘怎麽突然將話題轉到了這裡,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嗯,記住了。”
詹佑銘:“……”
詹佑銘的臉上默默地露出了一些仿佛痛苦面具的裂痕,他想起了自己的學業,作為國內目前男子200米單項的TOP1,他當然也獲得了頂尖學府的特招資格,只是在選擇了自己想要學習的專業之後,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在學習上實在是沒有什麽天賦。
於是在看到蘇嶼和裴定山這對教練和選手共同的天才大腦之後,實在是很難不在心裡生出一些悲傷的羨慕來。
悲傷歸悲傷,羨慕歸羨慕,詹佑銘在報復性地惡狠狠揉搓了一波蘇嶼的腦袋之後,還是將自己的分析跟蘇嶼講解了一遍。
至於預賽、半決賽階段的’放水’,他也非常直白地坦言:“這很重要。”
“人的狀態都是有限的,我知道之前你在世青賽上,從預賽到半決賽、決賽的表現都非常出色,但是這種情況一次、兩次你可以維持,你是無法長時間地保證自己在預賽中全力以赴之後,在半決賽和決賽中還能夠給出最好的狀態的。”
說到這裡,詹佑銘問蘇嶼:“你應該也能夠感受到吧?不論你原本有再強的勝負欲、再好的競技狀態,可是這些狀態並不可能是恆久的。”
“我們需要學習和掌握的技巧,就是如何更好地將這些最好的狀態被投入到更重要的賽事中。”
聽到詹佑銘的回答,蘇嶼也想到了自己最開始時參加比賽的狀態和後來參加比賽的狀態——最開始時,即便只是在S省體工隊的夏令營比賽中,他也能夠感受到自己狀態的火熱。
後來,隨著他實力的提升和參加賽事次數的提升,他開始逐漸感受到了在比賽時缺乏競技狀態的感覺是怎樣的。
雖然他憑借著自己對於節奏、速度的把控,仍舊完美地參與了一次又一次的比賽,但是確實如詹佑銘所說的一樣,當他的狀態和理性控制結合得最好時,也是他跑得最舒服的時候。
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確實需要盡可能讓自己在決賽中進入這種狀態。
與此同時,如果想要將最好的狀態留給決賽,在預賽和半決賽中,更好地控制自己的節奏,讓自己不要消耗太多的體能和狀態,自然是更加理所應當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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