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嶼聽到這裡,明白了:“嗯,必要,但未必重要。”
聽到蘇嶼的這個問回答,裴定山淺笑了一下,‘嗯’了一聲沒有做更多的解釋了——雖然蘇嶼現在才只有15歲的年紀,這麽說起來或許有點狂妄,但是從裴定山的角度來看,全國田徑大獎賽的分站賽對蘇嶼來說,鍛煉的意義遲早會逐步下滑。
只要蘇嶼繼續進步下去,全國田徑大獎賽對於蘇嶼來說,早晚會像是國家隊的其他選手一樣,成為一項純粹的‘熱身賽’。
不過,要想到那個階段,仍舊還有一小段距離。
***
在聽裴定山講完對他全年賽事的初步規劃之後,蘇嶼先是點了點頭,然後驀地問了一句:“教練,在你的計劃裡,6月15-6月17日的冠軍賽,與我有關嗎?”
在先前的介紹裡,裴定山並沒有提及到這場冠軍賽,但很顯然,蘇嶼還是察覺到了他潛藏的安排。
裴定山看著蘇嶼詢問的模樣,笑了下:“可以有關系,但也有可能沒有關系。”
說到這裡,裴定山又頓了下,正色道:“小嶼,以你目前的實力和成績,我基本可以確定你能拿到6.15冠軍賽的參賽資格,但是在亞運選拔賽上,你所面對的選手與你現在面對的將完全不同。”
“以百米為例,鄭天錫屆時也將回國參賽,前些天在百米測試中因為狀態不穩輸給你的陳培傑,他的百米PB也達到了10秒19。”
“在你之前,至少還站著五六位強將,他們也同樣會全力以赴地爭奪僅有一席的亞運男子百米參賽資格——我之所以說僅有一席,原因想必你也明白。”
蘇嶼點了點頭。
他知道,因為鄭天錫擁有打開百米十秒的實力,鄭天錫與國內的其他百米選手之間的實力有著巨大的鴻溝,其余選手中,誰勝誰負難說,但只要有鄭天錫出戰,那他的名額必不會少。
蘇嶼聽出了裴定山對他的勸告——如果他要加入亞運的百米參賽資格之爭,那麽就要做好面對前方這麽多強敵的心理準備。
但,即便蘇嶼知道自己奪得參賽資格的希望渺茫,他還是在思考了之後,開口道:“教練,我想試試。”
不是一定就要去衝擊亞運會的參賽資格,但是他想要試一試,自己有沒有機會走到和這些國內頂尖百米強將同場競技的高度——哪怕最終的決賽他落在了最後一位,也不妨礙他想要挑戰的心。
裴定山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片刻之後,終於輕笑了一下,應了聲‘好’。
***
在定下了‘衝刺亞運參賽資格’這麽遠大的目標之後,蘇嶼仔細想了想,自己身上似乎也並沒有背負上什麽無法承受的精神壓力。
對於他來說,這就是決定了一件事,然後就去做。
他有了一個為之奮鬥的目標和方向,至於什麽時候能夠成功,那無所謂,他不會放棄奮鬥的步伐。
有一瞬間,他覺得,這和他曾經在實驗室裡做實驗也有著一定的相似程度——確定了課題目標,然後通過不斷的實驗來進行驗證。
在向著課題目標前進的過程中,總會有無數次的失敗在等待著他,每一次的失敗都可能耗費巨大的心力甚至於大量的試驗經費,在這個過程中,有可能因為實驗方向錯誤而浪費了大量的時間精力,但只要一步步前進,總能找到最終的方向。
想到這裡,蘇嶼忽然想到,裴定山沒有將冠軍賽列出來作為年度重要賽事向他說明,應當是因為裴定山不想讓他太過在意亞運選拔賽,從而因為可能會在亞運選拔賽上遇到的挫折而產生心態變化。
在裴定山給他的參考書籍和網絡論文中,蘇嶼看到過許多這樣的例子——年輕的天才選手,因為在賽事中偶然受挫,然後就開始一蹶不振。
“小嶼,在想什麽呢?”
在回宿舍的路上,江源察覺到蘇嶼似乎是在發呆,於是好笑地問了句話。
蘇嶼眨了眨眼,搖頭:“沒什麽。”
聽到蘇嶼這麽說,江源也並沒有要刨根問底的意思,他揉了揉蘇嶼的腦袋,然後忽然開口笑道:“小嶼,我跟教練說了,接下來我會嘗試衝刺6.15的全國冠軍塞——也就是亞運選拔賽。”
蘇嶼聽到這裡,又眨了下眼,轉頭看向了江源。
“因為孫宇航?”
江源笑了下:“有一部分這個問原因,但另外一部分的原因是,截止現在為止,我在跳遠和跳高的賽事中,都衝得太快了——我的勝利來得有些過於簡單——當然,我明白我自己也付出了辛勞的訓練,但是相對於我現在取得的成績,我覺得一切又好像有點太簡單了。”
蘇嶼側著頭,聽著江源繼續往下說。
江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道:“所以我想到更高更難的賽場上去走一走,看一看所有選手拚盡全力時候的樣子,也看一看自己拚盡全力也一時難以到達的高度。”
江源溫和地笑笑:“雖然這樣說有些不知所謂,但我想,我需要一盆冷水——讓我自己清醒一下,免得等我到了更高的高度之後,栽個更大的跟頭。”
這一瞬間,蘇嶼眼睛瞪大了一瞬間,又很快恢復了平常的模樣。
這蘇嶼的注視下,江源笑著問他:“我的這個想法是不是像是瘋了?”
聽到江源的這個問題,蘇嶼果斷地搖了搖頭:“沒有,哥,我覺得你是對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