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種重要的事情就不應該在車上開這個頭吧?
不對。
喬承在心裡瘋狂抓狂。
這事情也不應該和自己這個下屬說吧?
許鬱然!我的老板!你到底在想什麽?
這情緒都寫在臉上了。
許鬱然一直觀察著喬
承,見此,無奈地笑了一聲。
那清冷的嗓音就跟著輕笑聲後面,悄無聲息地鑽進喬承的耳朵。
“和你說這些是因為我把你當做朋友,不用想那麽多。”
“而且……我也想找人聊一聊。”
許鬱然抬頭看著喬承輕聲問道。
“你這樣……是不願意嗎?”
此時許鬱然的鳳眸稍抬,這自上而下的角度,落在喬承的眼裡竟是有幾分可憐。
喬承被這種眼神弄得晃神,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答應下來。
“謝謝。”
許鬱然得到滿意的回答,又是輕輕笑了一聲。
喬承看著那勾起的唇角,不知為何覺得車子裡的溫度忽然有些熱,想要開車吹一吹冷風。
可想了想一邊的許鬱然,還是放棄了自己的想法。
別把老板吹感冒了,他已經這麽慘了,自己可不能雪上加霜。
他低頭扣了扣手指,隻覺得那股燥熱越演越烈。
在前面開車的孫叔:“……”
雖然自己並未聽到許鬱然先前說的話,但……
那一句“我把你當朋友”可是清晰地落入他的耳朵裡。
什麽朋友?
孫叔從後視鏡裡看見了許鬱然唇角的淺淺笑意。
他怎麽就不怎麽相信呢?
李總不是許總的朋友嗎?也不見得許總對他有多特別。
這哪裡是朋友啊……
孫叔那抽搐著的嘴角亦是通過後視鏡落在許鬱然的眼裡。
這麽明顯嗎?
許鬱然想著一旁坐立不安的喬承,輕輕歎了口氣。
那這個人知不知道呢?
……
進了家門,喬承的眼神就直勾勾地看向了許鬱然。
他已經想明白了,
在車上的沉默時間裡,喬承也算是想明白了。
許鬱然又不是那種會一不留神就把要事說漏嘴的性格,既然如今決定把這件事告訴自己,那肯定是深思熟慮過的。
那也正如許鬱然所說,他是把自己當成朋友,而不是簡單上下級,否則也不會把這件事告訴自己。
但告訴自己是為了什麽呢?
總不是為了讓自己出謀劃策吧?
不過,無論怎樣都是許鬱然對自己的信任,說明自己和別的人不一樣。
想到這裡,喬承不禁咧起嘴角,感覺像是吃了一口棉花糖,甜滋滋的。
他什麽都沒有說,但那滿是期待的眼神就落在許鬱然的身上。
這是在等待著許鬱然。
只是許鬱然也不著急,先是脫下自己身上的那件西裝,隨手掛在了椅子上。
等放好衣服,他才緩緩道:
“我們坐下來說吧。”
“嗯!”喬承點頭,“我去倒兩杯水,慢慢說。”
“坐在餐椅還是沙發?或者我們要不要去更正式的地方聊這件事?”
許鬱然:“……都行。”
許鬱然握著手裡溫水,感受著杯壁上傳來的溫熱觸感。
“事情其實很簡單,”許鬱然說話向來是開門見山的,“許移城才是真正的許家少爺,而我並不是。”
即便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喬承還是被許鬱然的直接給弄懵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你還好嗎?”
可喬承還是更在意許鬱然的情緒,雖然在那冷淡的臉上,他根本看不出傷心的情緒。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許鬱然喝了一口溫水,緩緩道:“他們那種人怎麽會無緣無故去資助一個窮學生?在知道這個窮學生和他們長相相似後,我就給他們做了親子鑒定。”
在查出他們是親生的之後,許鬱然又給自己做了一份。
事實證明,他還真不是許家的孩子。
喬承聽完以後,沉默了。
好雷厲風行的手段,不愧是你。
“他們知道這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卻不相認是他們的事情,”許鬱然接著道,“至於我這個假的,也許還需要我給他們繼續賺錢,暫時還有利益價值,也不會拋棄。”
那語氣冷靜,近乎於無情,仿佛這事件的主人公並不是他自己,只是一個恰好也叫“許鬱然”的陌生人而已。
“你……”
喬承想說什麽,卻又覺得什麽都不適合說出口。
平日裡巧言善辯、鬼話連篇的舌頭竟是成了一塊木頭,成了一個無用的擺設。
“我不難受,我和他們本來就沒有什麽感情。”
雲淡風輕的語氣並沒有掃去空氣裡的淡淡悲傷,反倒是讓喬承的心口愈發難受。
有誰能接受這種事情呢?
就算再冷靜,許鬱然心裡也是難受的吧?
他這麽想著,許鬱然又道:“他們給我的成長提供了不少資源,我現在已經把這些錢存在了銀行卡裡。”
說到這裡,許鬱然的唇角似乎又勾了起來,但這並不是開心的笑容,而帶了幾分譏諷與冷漠。
只是看著就陰鬱冷酷,讓人心生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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