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禹州下意識移開了視線,並未去看那凝脂般的地方。但更衣室的地方就這麽點大,他亦不能直接把頭扭到門口。
這樣的話,太過刻意。
畢竟他們都是男性,如果只是普通的朋友,幫忙穿個衣服也沒有什麽好尷尬的。
但陸禹州心存雜念,注定不能算是清白。
於是,他看見了鏡中嵇嵐的臉。
那一刻,陸禹州有些許恍惚。
他仿佛看見了自己的夢,只有夢中的嵇嵐會穿上這身衣物。
不,夢中的嵇嵐並不會露出這種略有些窘迫的神情。
他永遠溫和,永遠自信,完美符合一個引路人的模樣,也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但這樣的嵇嵐,會讓陸禹州生出很多其余的想法。
但這些想法不宜出口,亦不適合顯露在臉上。
陸禹州的面上依舊平靜,仿若無事一般接過嵇嵐手中的系帶。
隨後,在不知道多少次打結之中,那白皙的後背漸漸消失在了陸禹州的眼前,替代的是一個又一個複雜精致的結。
他的動作看上去如行雲流水一般,可是在不經意間,陸禹州的指尖亦是輕輕劃過了那略顯瘦削的後背,帶來了一陣不易察覺的癢意。
在看不見的角度裡,嵇嵐的目光落在那鏡中專注的面龐上。
也許,他的目光比那人的還要專注幾分。
在察覺到那一分癢意之後,那濃密的眼睫輕輕顫抖著,不自覺地泄露了那平靜外表下暗藏的情愫。
喉結滾動之後,嵇嵐輕聲道了謝。
“不用謝。”陸禹州將目光落在那鏡面之上,又很快移開,“我記得沒錯的話,還有一些墜飾沒有帶上。”
“學長需要我的幫忙嗎?”
“嗯,麻煩了。”嵇嵐稍稍側身,將自己的手攤開在陸禹州的面前。
那上面擺著的是一串墜著星形掛飾的銀鏈。
陸禹州伸手去拿那串銀鏈,卻是碰到了對方手心中的幾分濕意。
“是有些熱嗎?”他狀似無意地詢問。
其實今天的氣溫不高,只有個位數。
但在更衣室的狹小空間之中,氣溫卻是不斷地攀升著。
“好像是有一些。”嵇嵐隨口應著,卻是閉上了眼眸。
陸禹州還未理好著有些許雜亂的銀鏈,恰好抬眸,便看見鏡中人閉上眼眸的安靜模樣。
閉上眼眸後,眼角的那一顆痣亦是落入了陸禹州的視線之中。
那顆痣仿佛有著不一樣的魔力,在陸禹州看見那顆痣的一瞬間,方才還算平穩的心跳,忽而加劇了幾分。
他的喉結亦是滾動了一下,隨後快速移開視線。
遲遲沒有動靜,陸禹州解釋了一句,是這銀鏈太過難纏,他到現在也沒能解開。
“沒事。”
嵇嵐依舊閉著眼,似乎並不在意這些。
銀鏈比那些系帶麻煩太多,他需要一點一點順著那白色的系帶的走向將其纏繞。
陸禹州輕輕扯開系帶中的縫隙,拇指輕輕按著,以防扯亂了方才打好的結。
但他很快又收回了手。
因為陸禹州的手心也生出了些汗意,他不願將這黏膩之感傳遞給嵇嵐。
他先將那一串銀鏈掛在一邊,從口袋裡抽出了一套黑色的半掌皮手套。
那是路熠cos服的一部分,如今倒是可以提前戴上了。
將骨節分明的手塞入那手套之中,陸禹州才將那銀鏈重新拿起,再次扯開系帶。
嵇嵐的背並沒有多少肉,陸禹州的拇指已然感受到了對方那藏於皮囊下的骨骼。
真的很瘦。
嵇嵐以前似乎還沒有這麽瘦。
也許國外的飯菜是真的不合他的胃口。
但也正是因為他比以前更瘦些,陸禹州很難再從他如今的面容上找到過去的青澀痕跡。
想到這裡,他不免有些出神,動作也是停滯下來。
那根食指勾著那其中一根系帶,熾熱的呼吸趁著那道間隙鑽了進去。
又是勾起一陣帶著燥熱氣息的癢意。
陸禹州對此並無察覺,也未察覺到鏡中人在此時睜開了眼,偏褐色的眼眸中不知是何種情愫。
他不常戴手套,如今戴上這個東西,手上的動作便多了幾分生疏。
他的指尖會不小心碰到嵇嵐的肩胛骨。
而這皮手套的質量算不得很好,未縫合好的地方輕劃過那一層肌膚時,亦是會留下一道略顯曖昧的紅痕。
這讓陸禹州愈發緊張。
而另外一人亦是如此。
他知道陸禹州戴上了手套。
在陸禹州動作暫停之後,微涼的觸感取代了原本的溫度。
嵇嵐並不喜歡這份涼意。
他也不知道陸禹州為何多此一舉。
也許是因為不願意與自己有太過親密的接觸?
嵇嵐的眸色微沉,看上去似乎並不算愉悅。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情緒實在算不上合理,本就有求於人,哪有提意見的資格?
只是,抬眼之時,透過鏡子,他看見了陸禹州眼神之中藏著的慌亂。
也許是因為後背傳來的無數次無意的觸碰,讓某個人生出了幾分局促。
嵇嵐許久未曾看到這樣的陸禹州了。
一時之間,他對此倒也沒那般不喜了。
“你是不是也有些熱?”嵇嵐忽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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