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終玩膩了,迫切地想要出去。
“嗯,你出去好了。”
今天是約定的第五天晚上,顧傳正準備把存稿都發出去,對祁頌要出門這件事,顯然並不算上心。
畢竟祁頌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出去也不可能走丟。
“出門的時候順便把放在門口的垃圾扔一下。”
“不是,我可是鬼修啊,你不擔心我把你的世界搞得生靈塗炭嗎?”
祁頌對顧傳的態度似乎很不滿,他也不理解這個人——怎麽會有人能做到除了扔垃圾一周都不出門的?
他坐在地上,下巴搭在顧傳的大腿上。聲音悶悶的,聽起來有些可憐。
很可惜,顧傳知道祁頌是裝的。
“你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顧傳淡淡地回復著對方的問題,但眼神卻並未離開屏幕,仿佛世界再無比眼前更讓他感興趣的事情。
祁頌沒問為什麽。
他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創作自己的人,自然了解自己的脾性。
沒有人比顧傳更了解自己。
這般想著,祁頌的瞳孔深了幾分,襯著那本就蒼白的臉平添了幾分陰森。
只是顧傳並未看見祁頌的神情,唯獨感受到被枕著的腿漸漸生出了幾分麻意。
他動了動腿,想要抖掉那個腦袋。
但,抖不掉。
那個人甚至還變本加厲,往顧傳的大腿深處湊近了些。
一時間,呼吸不免停滯。
祁頌好像忘記了兩人間的約定,不斷打破兩人之間無形的邊界。
而顧傳竟也沒有提醒他。
“你為什麽還要碼字,”祁頌似乎不知道顧傳的異樣,繼續道,“如果任務不完成,你的稿子都會消失。”
“你先起來。”
顧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不,”祁頌抱住了顧傳的大腿,開始無理取鬧,“為什麽我本人出現在你眼前你還要盯著那稿子!”
“你不是喜歡我嗎?難道我還沒有稿子有吸引力嗎?”
顧傳的身體愈發僵硬,他的視線終於從屏幕上移開,落在了埋在自己大腿上的腦袋上。
“你……”
顧傳一時啞然。
他本就不是善於言辭的人,攢了二十多年的與人的交流經驗,依舊匱乏,並且不適用於當前的場景。
而祁頌確實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他那示弱的皮囊下,藏著的是緩緩蔓延的惡劣心思。
在藏匿的那幾天裡,祁頌一直在暗中觀察著這個創造出自己的男人。
男人長相優越,即便祁頌在自己的世界裡看多了俊男美女,卻依舊覺得顧傳才是最為好看的人。
大抵是那雙黑眸中並沒有令人生厭的濃烈欲望,看起來淡淡的,似乎什麽都不在意。
事實上,祁頌也知道顧傳真的什麽都不在意。
不在意更多的金錢,不在意更多的名譽,似乎只要活下來,便已經滿足了。
祁頌就喜歡這樣的人,比修仙界那群又當又立的名門正派好太多了。
只是這個男人著實有些無趣,他不喜歡出門,除了睡覺幾乎能在電腦面前坐一整天。
娛樂活動僅有那放在屋內的跑步機——而且在上面跑步似乎並沒有這麽有趣。
至少祁頌偷偷用過,跑了不到十分鍾就覺得沒意思了。
怎麽會有這麽無聊的人啊?生活軌跡全部定好,沒有波折的話一眼就能看到幾年後的盡頭。
但即便對方這麽無聊,祁頌看見他的一瞬間還是覺得有無數的喜悅蔓延至心頭。
其實也不是真的很無趣。
畢竟弄對方,看他那平靜的面具破碎,露出不一樣的表情是祁頌覺得最為好玩的事情。
他認定顧傳一定深藏著許多有趣而生動的一面,只要自己慢慢探索,這份寶藏一定會屬於自己的。
比如現在,他不正窺探到這寶藏的一角嗎?
祁頌不再滿足於斜靠著顧傳大腿的姿勢,他化作了一團黑霧,藏入了書桌之下,擠進了顧傳的大腿之間。
這樣,離某一處敏感的位置似乎是更近了。
顧傳的眉不自覺地擰起。
就算面對的不是一個邊界感很強的人,祁頌的動作已經算得上是出格,但自己如果表現得越排斥,這人的惡劣性格只會更變本加厲。
所以,顧傳仿若毫不在意,將視線收回,重新落在了自己的電腦屏幕上。
只是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從未體驗過的觸感黏了上來,害得本來還算清晰的腦子變得亂糟糟的,已經不記得剛才構思的情節了。
祁頌不在意顧傳的淡漠,他輕輕笑了一聲,冰涼的側臉已經貼上了某處。
他是故意的,但這不妨礙祁頌像隻小動物一樣輕輕地蹭著,嘴上說著最單純的話語。
“你就陪我出去吧,好不好?我一個人真的很無聊。”
“顧傳?顧老師?主人?”
顧傳的身體愈發僵硬,腦子裡僅存的思路徹底斷掉。
他發現自己似乎錯了。
就算他清楚祁頌的脾性,卻還是錯算了自己的反應。
“咦,”身下傳來了一道疑惑的聲音,“怎麽越來越熱了,顧傳你好像又……”
在祁頌剩下的話說出之前,顧傳猛然起身,快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直到房門轟然關上,顧傳才聽見書房內那壓抑不住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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