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傳沉默了片刻,竟是主動抓住了祁頌的手。
“我知道,”他道,“但是你可以讓我先想一想嗎?”
想一想?
祁頌被氣笑了——這又是什麽逃避的借口?
但自己還能有什麽辦法?
……
之後的幾天,顧傳沒有和祁頌說過一句話。
因為一些理性的思考並不想被私人的情感干涉,即便這件事的本身就無法脫離個人的情感。
如果說,曾經的顧傳會默認祁頌的親近,而現在的他則會在祁頌像個無事人一樣貼近自己的時候選擇退避。
祁頌也沒有再死纏爛打。
顧傳能察覺到祁頌的存在感越來越弱,也不知道是給自己留了思考的空間,還是不願意再花時間等待一個未定的結果。
直到有一天,他撤掉了洗漱池邊上的另一副洗漱用具。
牙刷是被他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而那個特意為祁頌買的兒童水果味牙膏,最終還是被顧傳放進了儲物櫃中。
他並不會用別人用過的牙膏,也不喜歡水果味,但顧傳暫時不想把它扔掉。
……祁頌還是走了,在顧傳想要試一試自己能否改變的時候走了。
這幾天顧傳的小說一字未動,他似乎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這一本小說的書寫。
情節明明都預設好了,但只要打開那個文本,顧傳就會想到祁頌的臉。
那張昳麗的少年面龐。
他有什麽資格幫另一個人書寫人生?
顧傳頹廢了好幾天,不,準確來說,他看了好幾天的電影,發了好幾個小時的呆。
明明有大把的時間,也沒有任何人來干擾他,可文檔裡的文字還真是一字未動。
當然,毫無動靜的倒也不止是顧傳的文檔,還有那個來路不明的APP。
自從祁頌強吻之後,第三個任務也就順理成章地完成了。
但那個APP似乎並沒有再發布第四次任務的意思,這對於顧傳來說,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不過,就算發布了任務,他似乎也沒法找到另一個人了。
生活好似回歸了以往的平靜。
……
“大大,你那本書寫到哪裡了?”
“……什麽?你沒寫?你這半個月都幹什麽了?”
編輯隻覺得頭疼,他知道顧傳鴿,但沒想到他能這麽鴿。
他其實真無所謂顧傳會不會卡文,如果不是不寫完這本顧傳就不寫下一本,編輯真不會管這些。
顧傳沉默了許久,他看著窗外的景象,忽然道:“我可能要出去走走。”
“什麽?”
這一句話對於編輯來說無異於一擊重雷,他甚至以為自己還沒從夢中驚醒。
別的作者說自己要外出找靈感他肯定是相信的,可顧傳他不是社恐嗎?
他用這個理由逃避了一切社交活動,如今怎麽突然想開了?
“你要去哪裡?”編輯問,“怎麽去?”
“我打算去X省,”顧傳道,“那邊的雲杉林看上去很漂亮。”
“現在這個季節你去X省?你不怕冷死?”
顧傳:“所以去的人少。”
編輯無語了。
他還能拿這尊大佛怎麽樣呢?
“那你快去快回,回來有靈感就……不對,路上有靈感了就寫!”
他希望顧傳趕緊去散散心,最好有了心情就趕緊開始寫文。
“嗯。”顧傳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行李箱已經買好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必要的衣服與食物,這些都被他塞進了行李箱裡。
其實顧傳並不打算帶太多的東西,反正少了什麽也可以在路上買。
這般想著,顧傳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鏈,將其扔上了車子的後備箱——他自然是選擇自駕遊,畢竟照他的性子,還是更喜歡一個人。
而在顧傳開著車離去的時候,一陣黑霧緩緩地蔓延到窗口,逐漸凝聚出了人形。
可不正是消失了好幾天的祁頌。
祁頌盯著那開出小區的轎車,努了努嘴,幾乎把情緒都寫在了臉上。
而下一刻,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
“顧傳,我知道你在裡面!”
“你快給我出來!”
祁頌皺了皺眉,湊到門口,透過貓眼去看,正好瞧見了一張年約四十左右的面龐。
眉目依稀間還與顧傳有幾分相似。
只是那表情基本就說明了此人來者不善。
是顧傳的親戚?
祁頌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正好心裡不爽,倒是要看看這人是個什麽目的。
他打開了門。
“您好,請問您是來找顧傳的嗎?”
這禮貌的用語配上祁頌燦爛的笑容,一時竟讓外面那面露凶狠的人露出了幾分錯愕。
不過,這一份錯愕似乎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你是顧傳的男朋友?”
對方上下打量著祁頌,冷哼了一聲:“小小年紀學什麽不好,學這種讓人惡心的東西。”
祁頌微眯起眼,面上雖還是笑著,但笑意之下卻是深深的危險。
“請問,您和顧傳是什麽關系?”
他仿若對方才的侮辱言語並不在意。
這不免讓門外的人更為得意,他上下打量著祁頌,最終咂了咂嘴:“我是顧傳的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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