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低頭,盡量和白晚風維持在同一高度: “我沒叫人來彈鋼琴。”
白晚風的手指動了動,依舊沒有看他。
“我確實隻聘請了管弦樂隊,彈鋼琴的那個人是我堂弟請來的,他以為我喜歡,想給我當驚喜。”說到最後的時候,林北辰有些嘲諷。
“你還是喜歡聽人彈鋼琴。”白晚風的聲音悶悶的。
“我隻想聽你彈,”林北辰雙手扶住他的肩膀,溫溫熱熱的吐息拂過他耳邊, “你不彈,我也不想聽。”
白晚風終於抬起頭。
他眼睛有點腫,眼睫毛上還掛著水珠。
他固執地裝出一副傲慢的樣子: “我憑什麽相信你?”
“宴會有全程錄像,”林北辰彎起嘴角,自信地說, “你也可以去問林軒然——雖然你可能不相信他。”
白晚風睫毛顫了顫,眼裡的神采逐漸恢復。
他抬頭看著上方,沒有馬上給出答覆。
林北辰面色緊繃,等他的回答。
“好吧,我看一看。”大約過了十秒,白晚風勉勉強強地說。
“那跟我過來。”林北辰握緊他的手,緊繃的臉色瞬間放松下來,周身陰鬱的氣息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和寵溺。
白晚風點點頭,跟在他後面。
“等等。”白初嵐攔住他們的去路, “我也去。”
白晚風回頭: “啊?”
白初嵐看著他的驚訝和意外,胸口好像被拳頭捶一下了。
他怎麽覺得,他的弟弟,在嫌棄他。
他弟弟,根本沒想讓他一起去。
他弟弟,願意單獨和那個剛剛“騙”過他的人走,也沒想到叫他。
他弟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了。
白初嵐的內心世界開始崩塌。
“哦哦,好。”白晚風很快調整好表情。
白初嵐內心世界的崩塌沒有結束,他的眼神孤寂而落寞,像一座隨著海洋漂泊了數億年的冰山。
白晚風焦急地問: “哥?”
林北辰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下去,壓低的嗓音隱藏著笑意: “一起來吧。”
白初嵐冷哼一聲,抓住白晚風的另一隻手: “走。”
許琉本來也想跟在後面,被林北辰輕描淡寫的一句“監控室一下進不了這麽多人”打發走。
電梯回到宴會廳的那一層。
林北辰微笑著對許琉說: “請。很抱歉,沒能讓你享受到宴會的輕松。”
許琉用玩笑的語調問: “林先生,這是在趕我進去嗎?”
“我只是希望每名客人都能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確實很美好,除了伴奏上出了點問題。”許琉輕快地說。
林北辰眼中劃過一絲薄怒。
許琉一直站在電梯門口,沒有出去,面對著裡面的人,好像在和電梯裡的誰對峙。
電梯門開了一陣了,一直靠林北辰按著按鈕,才沒關上門。
白晚風從他後面探出頭,問: “許醫生,你有什麽事嗎?”
“沒有,”許琉的目光從林北辰身上移到他身上,柔和了很多, “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我想了想,還是陪著你們吧。怕你身體出問題。”
林北辰聽到他的話,也馬上看向白晚風: “你身體不舒服?”
“我沒事,”白晚風被看得頭皮發麻, “剛剛有點頭暈,現在好了。”
“你別強撐著,我們都很關心你。”許琉的聲音溫柔如水。
“我叫醫生。”林北辰一邊說,一邊放下按著電梯開關鍵的手。
電梯旁走來幾名侍者,把許琉安全地從電梯裡請了出去。
林北辰低頭,在手機上按了幾下,好像在翻找通訊錄。
“我真的沒病。”白晚風慌忙按住他的手, “我不想看醫生。”
林北辰看著白皙修長的手指覆上自己的手背,溫暖的掌心柔柔軟軟。
他鬼使神差地收起手機: “好。”
“你不會偷偷找吧?”白晚風不放心地問。
“當然不會。”林北辰反手把手機放進他手裡,再舉起雙手, “現在相信了?”
白晚風顛顛手裡的手機。
嗯,可以信任。
“到了。”
白晚風到的時候,錄像已經準備好了。
錄像開始的時候,鋼琴還沒停止演奏。
和他樣貌相似的男子,穿著和他以前穿過的類似的衣服,坐在他曾經坐過的位置,專注而投入地為同一場宴會進行表演。
連樂曲都是同一首。
坐在那裡的本來應該是他。
白晚風臉色煞白,抱住手臂,近乎哀求地問: “可以跳過這段嗎?”
林北辰的臉色也不好看: “嗯。”
旁邊的工作人員沉穩地調節視頻進度。
後面就是林北辰叫停演奏的畫面和林軒然交代事情的畫面。
畫面裡有很多人,但可能因為林北辰站的位置很中心,白晚風一眼就看到他和他身邊長相有三四分相似的人了。
他又跳回去看了一遍林北辰叫停沈瀝表演的畫面。
動作沒有絲毫猶豫,他好像完全不認識沈瀝,也對他沒什麽特殊的感情。
沈瀝看他的時候,好像也沒什麽奇怪的,只有突然被要求停止樂曲的驚訝。
應該是不認識吧,上輩子這個時候他們也不認識。
“這個人你認識嗎?”白初嵐坐在旁邊,指著沈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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