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李總便將酒一飲而盡,而後就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褚聿也沒多說什麽,酒杯尚捏在手裡,似乎也沒有給李總面子的意思,甚至沒有抿一口,只是平靜地頷首應了聲好,就由著李總離開了。
其他人都在心裡盤算了幾個來回,見李總在褚聿這裡吃了憋,也一個個地收起了小心思,自然地繼續和褚聿攀談,只是決口不再提及工作相關的事。
提的也討不得好。
何況這個宴會是江氏的慶功宴,他們在這和人家邀請來的客人談論自己的生意終歸不太好。
池析亭和霍宥深見褚聿被其他人攔下了,也很有眼力見地自己找地方溜達去了,池析亭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直奔取餐台去,霍宥深腳步一頓,遲疑了半響還是跟了上去。
“你餓了?”霍宥深看了池析亭一眼,問。
池析亭慢吞吞地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點頭,“顯而易見。”
霍宥深又不說話了。
許是覺得他倆是同事,又都在一個陌生的場合,不說說話總覺得不太好,霍宥深想了半天,還是另起了一個話題。
“瑞豐的項目你覺得怎麽樣?”霍宥深問。
池析亭不太想在吃飯的時候談論工作,眉心蹙了一下後才敷衍道:“什麽怎麽樣?”
霍宥深言簡意賅:“難度。”
“表面上看起來很難。”池析亭慢悠悠開口,“實際也一點都不簡單。”
還頗為期待地等著池析亭的後話的霍宥深:“……”
霍宥深垂了下眼,眸光閃了閃,有些不死心地問道:“褚總對這個項目是什麽想法?”
沒有回轉的余地嗎?
拋開那個項目是江之渺做的不談,他也確實覺得那個項目策劃做的很完美。
池析亭一臉難以理解地看了霍宥深一眼,正經道:“領導的想法我怎麽去揣測?”
霍宥深嘴快:“你倆不是……”
話說到一半,霍宥深又止住了話頭,半響後才改口道:“你倆不是住一間嗎?總是能聽到點消息的吧?”
池析亭皺眉,挖蛋糕的手微微頓了一下,回頭瞥了霍宥深一眼,道:“你對這個項目感興趣?”
霍宥深的手指蜷了蜷,目光閃躲道:“我覺得瑞豐原版的策劃書沒有什麽大問題。”
池析亭微不可查地搖了下頭,眸中也飛快地閃過了一點失望。
出於小說原文的描寫,他對霍宥深也有著刻板印象,刻板地認為霍宥深的個人能力很強,以至於可以在最後關頭擊敗褚聿。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不見得。
池析亭默了半響,還是好聲好氣道:“我那天已經提過問題了。”
霍宥深擰眉,往前傾了一點,衝池析亭道:“我想過這些問題,也是可以通過添加板塊去完善原版方案的,根本沒有必要全盤推翻,你這讓人家……”
許是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嘴,霍宥深又猛地閉上了嘴。
池析亭把最後一口蛋糕吃進嘴裡,又垂眸有一下沒一下地用叉子戳著餐盤,不緊不慢道:“你和我說也沒用呀,不然你去找褚總?”
輕飄飄地就把問題拋出去了。
霍宥深眉心皺的更緊了,吐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你……”
“算了。”霍宥深有些反感地嘖了一聲,抬眼睨了池析亭一眼,眸中的情緒複雜,半響後才繼續道,“當我沒說。”
說完,霍宥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池析亭有些莫名地目視著霍宥深離開,懶得多想,又扭頭在餐桌上開始搜尋了起來,精挑細選了半天才拿起一小盤水果,準備靠水果收個尾。
還沒等池析亭將火龍果送進嘴裡,耳畔就傳來了一個清越的嗓音。
“你好。”江之渺臉上掛著淺淡的笑容,見池析亭轉首看他時,唇角又勉強往上牽了牽,目光飛快地在池析亭身上轉了一圈。
幾乎是不著掩飾的審視目光。
裹挾著些許沒來由的敵意。
讓捕捉到了這點微妙情緒的池析亭有些不明所以。
“你好。”池析亭禮貌地點了下頭。
“我是江之渺。”江之渺許是想和池析亭禮節性地握下手,但是才微微往前伸了伸手,便反應過來自己手裡還端著兩杯酒,微怔後才又笑著抬頭看向池析亭,“瞧我,都忘了。”
江之渺?
池析亭眉心輕跳了一下,目光在江之渺臉上略過,腦子裡霎時回憶起了昨天晚上在霍宥深房間門口看到的場景。
面前的人的容貌和昨夜模糊的側臉逐漸重合。
池析亭懵了。
啊?
所以昨天晚上和霍宥深在一起的人真是江之渺?
江之渺抬了下眼,目光從池析亭臉上刮過,斂眉的瞬間掩飾住了自己眸中的不屑和輕視,將酒杯遞到池析亭面前時又帶上了溫和的笑容。
“很高興認識你,不知道能否給我個面子?”江之渺向上抬了抬酒杯,目不轉睛地盯著池析亭,示意池析亭接過酒杯。
池析亭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上。
酒杯裡淡黃色的酒液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還不待池析亭說話,便見自己身側伸出了一隻手,手腕上精致的腕表從池析亭的視野中劃過。
池析亭一怔。
褚聿伸手接過了江之渺遞過來的酒,骨節分明的手指像是刻意避開著江之渺的手,隻捏在了杯身,指節微屈,指尖輕輕抵在光潔的杯壁上,在晃蕩的酒液的映襯下,那股子矜貴的氣質在舉手投足間展現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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