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聿唇角微勾,道:“所以不用擔心,你只要做好方案就好,其他的交給我。”
池析亭驀地回頭看向褚聿,心潮微微湧動。
拋開別的關系不說,單論領導和下屬。
能從領導嘴裡聽到這種保證,心裡也會安心千分萬分,他隻管完成自己該做的工作,剩下的一切都有褚聿在為他兜底。
褚聿是個好領導。
一個非常非常好的領導。
池析亭手指蜷了一下,回頭看向窗外。
車窗外夕陽西沉,金黃的光點碎屑在空氣中浮沉,道路兩旁是密密匝匝的樹,枝繁葉茂,蓊鬱枝椏被風掀起一陣綠浪。
今天是個好天氣。
池析亭突然想留在褚氏了。
不再猶豫和懷疑,左右搖擺不定的對工作沒有安全感。
而是穩穩當當的,非常篤定的。
想要留下。
許是池析亭提出了要搬走,褚聿當天晚上做的飯菜要比前幾天更豐盛一點,所有的菜都是按照池析亭的口味準備的。
池析亭美滋滋地享受美食,在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問道:“你是不是最近沒有完全按照菜譜做飯了?”
褚聿似乎對池析亭的敏銳有些驚訝,眉梢揚了一下,承認道:“嗯。”
池析亭慢吞吞地咀嚼食物。
其實說明顯也不明顯。
只是他對這個比較敏感而已。
他口淡。
完全按照菜譜來對他來說其實會偏鹹一點,但是這兩天他感覺菜的口味越來越接近他最喜歡的樣子。
那就是褚聿有意調整了。
池析亭的筷子不自覺地在碗裡蹭了一下。
筷子和碗壁磨出了一聲響。
褚聿和池析亭的目光同時落在了碗上。
池析亭抿了下唇,問:“怎麽突然想著改了?”
“你不是說要接受變數嗎?”褚聿平靜地收回目光,輕飄飄地開口道:“我接受了。”
褚聿的嗓音不輕不重的,像一顆石子被拋到了湖面中央,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然後逐漸沉入湖心。
池析亭的心潮也隨之一圈圈地蕩開。
池析亭對感情實在不擅長,平日在工作中敏銳的心思放在自己的感情事上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找不著發力的點,不管怎麽想去探索,揭開那層薄紗都顯得他在做無用功,只是隔靴止癢。
果然還是不能只靠自己。
求助未嘗不是個好主意。
“感情啊?”傅寧摩挲了一下下巴,眼珠子睿智地轉了幾圈,一本正經地盯著天花板沉思了半響,才突然看向屏幕,八卦道,“怎了?你陷入愛河了?”
池析亭:“……你想半天就憋出這?”
傅寧憨笑兩聲,道:“哎喲,我這不覺得你問錯人了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母胎單身。”
池析亭閉上了眼。
他還真不知道。
果然,一寡就寡一屋子。
傅寧見池析亭閉眼,撓了撓後腦杓,問道:“你還沒回答我呢?啥情況啊?你天天上班還能有功夫談戀愛?”
“你……”池析亭被戳到了痛處,感覺直直地被刺了一劍,“你說話有點歹毒了。”
傅寧噗呲一笑,道:“我那不是大實話嗎?你上班整天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怎麽還會春心萌動?對象是哪位呀?不會是同事吧?”
估計也只有那麽幾個選擇。
上班之後個人時間都被壓縮了,交際圈局限在了公司內部,很難再認識新人了,如果真談的話,估計也就社交圈內的人比較有可能。
思來想去,傅寧估摸著就是池析亭的某位同事了。
池析亭想了想,含含糊糊道:“也算吧?”
也算吧?
傅寧眉頭一皺,敏銳地捕捉到了池析亭話語間的不確定和遊離,突然福至心靈,一個離譜又荒謬的想法從腦子裡一閃而過。
“不是,算是同事……”傅寧定睛看向池析亭,詢問道,“不會是你領導吧,哥們?”
池析亭臉上的表情消失了,一整個呆住了。
見池析亭這個反應,傅寧也緩緩坐直了身體,端坐了好半響才愣愣開口:“我草,惡俗啊。”
池析亭:“……”
就不該來問傅寧。
傅寧也是一個疊了debuff的情況,又沒談過戀愛又沒上過班,要他來分析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出來。
傅寧也挺有自知之明的,老老實實地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幫池析亭分析,最後兜來轉去就是一句非常籠統的一句話。
“跟著心走。”
池析亭輕歎口氣,他當然知道跟著心走呀。
但是他連他的心都分不清。
其實也不想多提,但是他確實因為上輩子的家庭因素的影響,非常缺愛且對愛要求很高,也有些回避型人格,對於不確定的事不敢碰也不想去碰,可能就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吧。
池析亭並不排斥,甚至很感謝這個防禦機制,才讓他從來沒有在感情上受過傷。
傅寧見池析亭沉默了,伸手撓了撓後腦杓,支吾了半天也沒想好安慰池析亭的話,憋了好半天才開口道:“析亭。”
池析亭抬眸看向手機屏幕。
屏幕的另一邊的傅寧衝池析亭笑笑,一張英俊中又帶著些許稚氣的臉滿是認真和真誠,“做決定可能會有點難,但是沒關系的,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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