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掀了掀眼皮,不為所動:“這位村長是在道德綁架小女子麽?可惜我並非大夫,僅僅一時興趣辦的義診呢。若不願意在小女子這裡看,縣裡城裡多的是大夫。”
倪大海一噎,竟無法反駁。
他本以為這楚承開義診,定是個傻白甜的富家小姐,非常好騙,沒想到對方根本不上當……
想著,他又忍不住忌憚地瞥向蔣正。
他本來做了兩手準備,如果楚承不上當,就帶著村民強行將人擄走,誰知蔣正卻出現在這裡,讓他的第二計劃直接泡湯。
哪怕背後有群嵐縣的縣令韓竹撐腰,當著一個縣令的面將人擄走,對方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看來只能實行最後一個計劃了。
倪大海歎了口氣,裝模作樣地開口:“好吧,我們下午再來。”
說著,他便帶著村人離開,背影怎麽看怎麽灰溜溜。
但秦凜卻不會認為這就完了。他冷著臉朝齊大齊二使了使眼色,兩人會意,立即悄悄尾隨而去。
而旁邊的蔣正也義正辭嚴地對楚承道:“楚姑娘放心!只要有本官在,就沒人能傷害你!”
楚承莞爾,雖然不指望這位,但還是朝他笑笑:“多謝蔣縣令。”
蔣正心臟狠狠一跳,面上竟不自覺紅得透徹:“嗯……嗯……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他摸摸鼻子,也不知是出於私心還是公義,繼續說:“我看那倪大海心裡有鬼,恐怕要對楚姑娘出手,不如兩位今日起住到衙門裡去,諒他再是膽大包天,也不敢強闖衙門不是?”
楚承挑眉,將對方赤紅的面龐盡收眼底,不由意味深長地望向秦凜:“哥哥,你覺得呢?”
秦凜霎時隻想對蔣正吐出一個“滾”字!
有他在,誰能傷害到楚承?!
而且蔣正這邀請明晃晃地包藏私心,是想將楚承放在身邊,近水樓台先得月!
可惡可恥!
但,理智卻告訴他,答應下來。
——如今他與楚承隱姓埋名外出,身邊只有兩個護衛,萬一真的遇到無法處理的危險怎麽辦?
秦凜相信自己的武力足夠保護楚承,但凡是都怕萬一!他不敢賭、也不願意楚承因為自己的一時固執,因為某個萬一陷入險境!
所以,他只能咬牙點頭:“可以。”
蔣正頓時驚喜連連,感激地看過來,說:“事不宜遲,就叫我的兩個衙役幫你們把行李帶去衙門吧。”
秦凜黑著臉一字一頓:“多謝蔣縣令。”
“嘿嘿,不必多禮。”蔣正渾然不覺自己是在討好起心中的“大舅哥”。
說乾就乾。
於是,眾人便回了白下村。
趙有田夫妻知道楚承兄妹要搬去衙門住,本來很是不舍,但一聽兒子說倪大海那邊圖謀不軌,立即幫著兩人收拾起屋子。
行李很快被送走,而楚承依舊打算接下來的幾天都在白下村義診。
到了下午,說好要帶人來看病的倪大海果然沒來。
趙有田等人狠狠松了口氣,以為對方是不敢來了。
義診結束,楚承和秦凜便和蔣正一起去了南枝縣。縣衙的廂房很多,這次,秦凜便沒了理由要跟楚承同住。
畢竟,名義上兩人是“兄妹”,而非夫妻。
看著楚承微笑著從容地道別,然後推門進了隔壁屋子,秦凜的表情很是難看。
這才分別了兩個呼吸,他便開始思念小哥兒身上那淡淡的、令人安心的藥香了。
暖風拂過。
抬頭望去,春夜的星子竟格外黯淡。
正想著,齊大齊二忽然從外面走了過來。見秦凜站在門外,還以為對方是在等他們,頓時繃緊了神經上前行禮:“殿下……”
秦凜擺了擺手,肅容:“不必多禮,可有發現?”
齊大聞言立即道:“屬下二人跟蹤倪大海,發現他與……”
話音未落,秦凜再次擺手打斷他的話頭,表情更加嚴肅:“這般重要的發現,王妃合該與本王一道傾聽,為本王出謀劃策才是。”
說著,他就走到楚承門前,“咚咚”敲了兩下門。
齊大齊二:???
不是,他們還什麽都沒說啊?
緊接著,就見房門打開,他們的殿下一臉凝重地對開門的王妃說:“齊大齊二回來了,他們有些重要發現,你要一起聽麽?”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們打聽到什麽足以讓世界末日的毀滅性消息呢!
齊大齊二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楚承卻不疑有他,側身讓人進屋:“嗯,進來吧。”
秦凜隻覺夜空的星子都亮了起來,面上卻矜持地點點頭,然後邁入屋內,後面跟著神態恭謹的齊大齊二。
屋子收拾得很乾淨,看得出來蔣正用心了。
但意識到這點的秦凜反而更不高興了。
他沒吭聲,而是坐到桌邊,示意齊大齊二繼續。
齊大齊二面面相覷,這才重新組織語言:“屬下二人跟蹤倪大海,發現他與那神婆密會,竟商量著在請神典儀上,冒充新任河神,要王妃娘娘當河神的新娘!”
話音剛落,秦凜眸光一冷:“新娘?”
齊大頷首,知道殿下不懂其中的貓膩,解釋道:“河神的新娘,就是要穿上新娘禮服,溺死在河中,以達到祭祀河神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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