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蔣為先驚呼一聲,猛地瞪大眼。
“升空了!升空了!!”
“人居然真的可以飛上天嗎?”
隨著熱氣球逐漸升高,廣場上驟然爆發出排山倒海的歡呼聲!
所有人一瞬不瞬地盯著那被塗抹上鮮豔色彩的熱氣球,盯著那籃子裡發出不安叫聲的羊,仿佛那隻羊就是未來的自己,終有一天會乘著熱氣球飛上蒼穹一般!
蔣為先亦不能幸免。
不過他想的更多:這熱氣球若是用在軍事上,豈不是能輕易洞悉敵軍行進路線?豈不是能對敵軍實行遠程打擊?
但他很快又看出了熱氣球的缺點——不能控制方向,而且……怎麽降落?
他發現,籃子的尾部拴了根繩子,使其升到一定距離後便停滯在半空。那麽若是砍斷繩子,熱氣球還能安全降落嗎?
蔣為先等了一會兒,發現一段時間後,熱氣球就緩緩自己降落回地面。緊接著,寧老似乎和學生說了些什麽,忽然爭吵起來,然後不由分說地命人將羊拉出來,自己進了籃子裡!
謔!這麽大膽?
周遭一片嘩然。
有人大著膽子喊道:“寧老您不能上去啊!太危險了!您可是咱們南越的頂梁柱!”
寧知禮哼了一聲,高聲道:“羊能上,老夫為何不能上?方才實驗已經證明,熱氣球十分穩定,今日,老夫便要做古往今來飛天第一人!”
籃子外的學生簡直欲哭無淚!
都說老小孩老小孩,這位大儒果然年紀越大越像小孩!
您是什麽地位啊?要是有個萬一,他們要怎麽跟王爺王妃交代啊?
咦?等等?
一個學生靈機一動,趕緊對旁邊負責維持秩序的士兵喊道:“快去王府請王爺王妃!”
誰知聲音太大,直接入了寧知禮的耳!
他立即吹胡子瞪眼地朝身邊學生說:“還不幫老夫更換燃料?”
“啊這……”學生吞吞吐吐。
寧知禮和善一笑:“呵呵,別忘了,你們的學分可還掌握在老夫手裡呢!”
話音剛落,那學生眨眼就將燃料在吊籃內固定好,恭恭敬敬地拱手:“山長,燃料補充好了!”
寧知禮摸著胡子,一臉“孺子可教”地點點頭:“點火吧。”
“是!”學生聲音嘹亮,對身後同學看叛徒的視線仿若未覺,內心卻欲哭無淚。
那可是學分啊!
於是,熱氣球再次攀升。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著站在吊籃裡的寧知禮。
微風吹得他花白的胡子頭髮亂飛,他卻怡然不懼,反而張開手深吸一口高空凜冽的空氣,如癡如醉地欣賞著高空的風景。
風是這樣纏綿,雲似乎近在咫尺。城市在他腳下微縮,人群變成一隻隻螞蟻,紅磚青瓦仿佛是大地母親皮膚上礙眼的癬,一切都是前所未有的新奇。
若非注意著形象,寧知禮恨不得大吼幾聲,老夫聊發少年狂。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熱氣球的燃料終於耗盡,緩緩開始降落。
寧知禮仍有些意猶未盡,打算待會兒補充完燃料就再上來一趟。
然後,在即將接近地面時,他看到一輛眼熟的馬車分開人海,踏入廣場中央。
寧知禮:糟糕!( ̄口 ̄)!!
“砰咚!”
吊籃撞擊地面。
寧知禮被學生們著急忙慌地從吊籃裡拉出來,抬頭就見馬車停在面前,一道揶揄的笑聲從中傳出:“寧老,您真是老當益壯,壯心不已啊~”
隨著話音落下,楚承掀開車簾,笑盈盈望向落地為安的寧知禮。
寧知禮不由老臉一紅。
與此同時,人群一陣克制的躁/動。
“王妃!是王妃!”
“王妃娘娘萬歲!”
“王妃娘娘,祝您生辰快樂!”
楚承下車,朝他們親切地笑笑,目光一掃,竟發現人群中的蔣正。
多年過去,對方似乎沒什麽變化,只是面容顯得更成熟了些。對方身邊還有一位與他容貌相似的中年男人,想必便是江南府尹蔣為先。
說來,他的確收到暗探的匯報,說這兩人今日便會抵達南越。
想著,楚承朝兩人點頭以示打招呼,又扭頭對寧知禮笑道:“寧老,下次可別這樣了。”
寧知禮擺擺手:“這不是相信王妃設計的熱氣球麽?再說了,學生們已經做過無數次計算和實驗,都確定沒問題,老夫這才敢上熱氣球的。”
楚承無奈。
他從對方字裡行間只聽出四個字——下次還敢!
這位大儒自從得到楚承編寫的教科書,便如獲至寶,學院辦起來後,便立刻帶著自己那幫弟子投入科學的懷抱,還跟匠人一起攻克了許多科技難關。比如蒸汽機,還有今日的熱氣球。
——頗有點科學狂人的味道了。
楚承岔開話題:“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吧,正好有些事要跟您商量。”
寧知禮自然從善如流。
楚承順勢又誇讚了幾句成功完成實驗的學生,這才帶著寧知禮上車,在百姓們狂熱又克制的目送下離去。
*
少頃,馬車內。
寧知禮好奇地問:“王妃有何事要與老夫商量?”
楚承不疾不徐地開口:“寧老應該也知曉,大齊已經大旱兩年,尤其北方,明明江南府尹寫過奏折,提前示警蝗災,皇帝卻毫不放在心上,致使蝗蟲肆虐北境,民不聊生。若非季將軍出手,百姓恐怕已易子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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