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口袋裡拿出了紙幣,放在吧台上,而後就安靜不動地待在那裡。
說實話,當時看到錢幣的那一刻,翟安都有點克制不住氣笑了。
他眼睜睜看著少年烏眸失焦,逐漸因為湧上腦的酒後勁帶來的醉意,從坐著的姿勢完全傾伏在了吧台桌面上。
翟安過了片刻,拿了手機,“喂,岑衝,能不能緊急來替一下我班?”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這時候很寸,打擾你美好夜生活了,之後請你三頓飯,隨便點那種……”
掛斷電話,他看著少年顯得毛茸茸的後腦。
和之前那次半醉半醒,還有力氣威脅人的時候不同,少年這次的飲酒量,他今晚不會再醒過來。
即使“藍時”不算太亂到三-不管的那類酒吧,因為醉酒昏迷不醒的客人,吧裡也是不會照管的。
而少年這樣類型的人……
上次醉後五分鍾就有一對男女同時對他動了陰暗猥卑的念頭,已經足以說明要是放他一個人意識不清深醉地待在這裡,必定會遇到的事。
他一時閉了閉眼,又有點無來由地生氣,慣摁搖雪克壺的長指在少年狀似柔軟的黑發發尾用力揉了揉。
似乎因為揉的位置離後頸有些近,原本醉後失去清醒意識,只有一點保護自己脆弱核心本能的少年沒什麽力氣地動彈了一下,竟像是難見示弱地小幅躲避。
這麽配著那和個性不同,伏下來時柔軟得不像話的發尾,無端看上去有點委屈,像是隻把自己發泄折騰得精疲力盡,睡覺還被人搓揉打擾的野生小動物。
這小鬼竟然還委屈。
翟安扯了扯嘴角,然後那嘴角又拉平了,他就這麽有點焦慮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情緒地等待著那不算牢靠隻偶爾靠譜的友人到來。
……
無視了友人各種公鴨嗓意味曖丨昧的調丨笑,翟安把少年帶出吧時還算順利。
希望岑衝一樣的職業證不至於讓老板太生氣吧。
翟安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要是老板看到現在的情況很有可能會把他再次罵得狗血淋頭,給他腦袋能打出輕微震蕩的幾巴掌。
把少年環抱上車,的士司機隻側頭掃了一眼,按了打表。
“別吐我車上就行。”
翟安看著少年昏睡不醒的面容,隻苦笑。
這模樣要是能把酒精吐出來倒是好了,可惜少年的樣子,不到明天是不會醒的。他手上拿著少年寶貝的巧克力盒,這隻似乎隱約知道這點,全無意識時也算安分。
的士很快到達了地點,翟安付錢後,把少年托抱在懷下車。
翟安住的地方,就是典型的單身漢公寓的樣子。
偶爾有一兩件沒收撿的襯衫,內褲亂放,不過整體還算乾淨,沒有隔天衣物。
他將懷中的少年抱到床上,猶豫了一會兒要對現在這喝醉熟睡的少年怎麽做。
一般來說,都是男的,他該把少年剝乾淨扔進浴室把酒氣去了,明天睡醒不至於太難受。
可偏偏……對著少年。
翟安腦子裡想著少年威脅要咬他,拽著他的手,還有拽住他衣領,面與呼吸都無比接近的樣子……吐息還是他最喜歡的自製酒飲的氣味……
翟安此刻剛剛把少年的外套取下來,長褲才解了一個扣子,就停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種莫名緊張是怎麽回事。
——明明和岑衝幾個喝得東倒西歪把他們像拖死狗一樣丟進浴室裡也完全無心無肺,甚至隻覺得肌肉酸痛。
但現在在他床-上的少年……
翟安看著無袖T恤下衤果露的兩條青澀的手臂,和薄衫下透顯出,流暢的肌體線條,甚至腹部也有一些隱約的漂亮腹肌……少年解了一個腰扣褲身下的腿極直極長,一打眼看過去,和模特也無差。
這實在是一副透出……欲氣的身體。
很要命的少年感的引丨誘。
翟安強迫自己將眼從那副軀體上移開視線,耳側泛著紅。
雖然知道這小孩剛成年,但還是有這種強烈的負罪感。
他單手把外套拿著,現在給少年穿回去也不是,握在指間也不是,最後他手略抖了一下,極快地給少年拉上了被子。
至於那件外套,他已經燙手似的緊接著放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翟安匆匆走出,帶上了門。
明明是自己的臥室,他現在卻有點像不敢久待了似的,就像裡面藏著隻洪水猛-獸。
……
早晨,翟安從沙發上半坐起,把身上的毯子隨手揭下,搓了搓眉前。
以前和朋友喝得宿醉,也有這麽歪倒在沙發上醒來的場景,所以翟安現在不算太陌生。
只是他站起身的時候,才忽然意識到,現在沙發上或者地板上可不是那些酒後儀態盡失七歪八倒的醉鬼,現在在他臥室裡的……
是少年。
他一時無來由地緊張,燙腳螞蟻似的在自己客廳原地轉了幾圈,然後先衝進了廚房。
一個廚師的家庭廚房不一定是個各類設備俱全的多功能廚房,畢竟下班後不想烹調的也不在少數,但是一個調酒師的家庭廚房必定會被改造成一個吧。
翟安現在也是怕了,昨天少年搶過一個酒瓶就是灌酒的模樣到底讓他留下了過於深刻的印象,他現在就怕那個有點暴躁的小醉鬼醒過來,沒醉夠,繼續拿瓶看到的酒就猛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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