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判斷他到底是因為聽話還是沒有從酒醉的迷蒙狀態回復。
“不。”過了一會兒,少年才忽然這麽道。
儼然思維和意識都因為酒精有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延遲。
高大男人似乎對少年的選擇沒有多驚訝,而是簡短地道。
“你可以之後再考慮。”
他將車鑰匙轉了下,放下手刹,“先送你回去。”
男人打開車內導航地圖,分了幾個區域,讓少年自己看。
少年過一會兒,才伸了此時更像是當爪形在用的手,在屏幕上按了按。
醉酒之後的行為模式似乎越來越像貓科動物了。
男人傾-身過去,替少年拉下了黑色的安全帶。
被束-縛住似乎讓少年有點本能的不舒服,還左右勉力移動掙了一下。
高大男人看了一會兒,車身開始開動。
……
到了地方,少年很明顯一直因為綁-縛著他的安全帶有些不高興,在人為他解開之後,手腳力氣也已經回復了不少,直接就抬手去拉開車門。
等他快完全走下車的時候,高大男人傾-身伸手,握製住他的腕,從正裝外套的上口袋取出一張名片。
“碰到事可以打給我。”
成熟的低音在夜晚就像是幻覺似的。
高大男人目光在少年身上停留了幾秒,手重新放回方向盤上,車門關閉,引擎聲逐漸遠去。
少年一邊走,一邊看了手中的卡片片刻。
潛意識告訴他這好像不是什麽能當應急零食的東西,當然,如果餓極了也還是能試試的。
洛梓昱慢慢往住所的樓棟走。
多虧了住所在的地方壓根沒有什麽安保可言,他這麽意識混沌全憑身體記憶地往住所慢騰騰走,也沒遇到什麽阻礙。
等回到自己的房間,他便徑直走到熟悉的床前,手下意識地抓住枕頭,慢慢睡著了。
……
等到第二天早晨醒,洛梓昱頭痛得要命,喉嚨渴得像是被砂紙狠磨了一遍。
他心裡知道這是宿醉的惡果了,有點鬱悶地從床上爬起來,先注意到了枕頭邊的一張卡片。
從那方位來看,似乎離他睡夢中不自覺把它咬掉只差一點點。
少年揉了下眉,一邊喝過水冷水蓋過臉,一邊聽系統017重複昨天晚上完全喝醉之後的事。
洛梓昱把那張卡片拿起來看了看。
不是商用名片,是一張私人名片。只是由極簡約的形製,無法肯定辨認材質的燙印來看,無端給人一種低調的昂貴感。
這張私人名片沒有所屬公司組織職位一類,但有電話,名字,地址。
很難說洛梓昱現在看著這張卡片的時候在想什麽。
他聽系統重複的他昨天晚上的行為模式,想了一遍自己如果仍然清醒著會幹什麽。
然後他有點鬱悶地發現,自己會做的事,會說的話,好像差不上太多。
這不是說他平時難道也是一個大多憑本能乾事的人?
而他現在腦子對昨天晚上模糊的記憶裡,倒竟然確實完全記得那個……送自己回來的人的相貌。
畢竟自己從屋頂掉下來被人接住,醒了立刻把人當威脅撲了人,而且還是在這身體第一回被捏了後頸——就算意識斷斷續續,想忘記也是很難的事情。
至於那人說的話……
洛梓昱坐在椅子上,一雙烏眸往前看了一會兒,一言不發。
那種宿醉之後要從腦袋中央裂開一樣的痛感再次襲來,洛梓昱咬了一下手腕,才開始拿手機打便宜老板的電話。
出乎意料,咖啡廳老板對他請假調班很輕易同意了,看了一下後告知他調到了下午的輪班。大概是周末找替班的兼職員工比工作日容易,老板甚至沒嚇唬一兩句要扣工資雲雲。
洛梓昱起身去衝洗,翻了翻沒找到解宿醉的藥,就乾脆繼續悶頭補覺,直到狀態恢復系統“鬧鈴聲”響,他就沒再耽擱換了外衣往打工地走。
同樣沒到一分鍾就換上了服務生製服,洛梓昱因為今天大概是頭一次請假調班產生的緊迫感,對自己幾乎等於不耗時間的換衣服速度產生了一點怪異的慶幸。
全是在各色一片混亂的舞台後台練出來的。
不停頓地往外走,洛梓昱知道自己今天負責的是內廳桌位,也幾乎引不起他太多的情緒。
今天在演台的是一位女駐唱歌手,低吟淺唱時,和其清秀外表形成反差感的渾厚微啞嗓音非常迷人。
洛梓昱用白毛巾清理完桌面時,余光掃到靠內角落的那個空位,那上面的洋桔梗依然沒有撤去。
但他沒再看,只是往下一個桌位走去。
一個同僚服務生此時走過來,對他笑了笑點頭,似乎知道他上午請假的事擔心,所以看到他模樣無事有些高興。
洛梓昱回點了點頭,但沒有停下來多說什麽,轉身把餐具往內送去。
而在更換了毛巾,記餐牌之後,走出來邁步向自己負責的右五號桌的洛梓昱愣了一下。
剛剛那個空位……
現在已經坐了一位客人。
從現在背後的角度只能辨認那個客人脊背筆直,襯衫挺括,是一位身量高的男性。
好奇。
洛梓昱確實感到了一種……強烈好奇。
大概歸咎於他心情差的時候會移開視線找個空地方盯一會兒,而當他在內廳輪班的時候,他心情幾乎總是不那麽好的,也就是說,他大概已經看了那空位三四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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