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被微胖的“舞團老板”暗暗拉到後台,向他介紹一位黯淡燈光下,看不清面目的成年男人。
在他毫不猶豫地扭頭就走後,那“舞團老板”一邊大聲喊他名字,一邊連連賠笑向“讚助人”解釋。走廊裡響著吵鬧的回聲,他不記得自己在離開那座建築後時,在想什麽。
那個“舞團老板”之後甚至還一連打了十數個電話給他,轉而向他介紹一位女性“讚助人”。
那時候他早已離開那個地方了。
之後零零散散,輾轉了不少個團,有的本即在解散邊緣,有的極度排斥新成員,直到最後的這個商業舞團。
商業性舞團的成員工資平均收入並不算高,尤其是在文化娛樂產業沒有那麽理想發達的城市。
在節假日附近演出的場次很多,平時相對空閑。
而沒有活兒可接的淡季月份,大家的日子就會從首席招牌到新人都緊巴巴的,直到下一個節日季。
至少……
洛梓昱想了下剛剛那遝紙幣的總數和他下一次需要買片劑的價格和時間。
只需要跳一場舞就能拿到一半工資上下的小費。
——他該覺得合算才是。
……
當天近夜深,微渺的光亮從黑色的天空緩慢移轉,躺在床上的少年一隻手臂遮著額眼,一動不動。
但從那呼吸聲來看,他仍沒有睡著。
【宿主?】系統017檢測到宿主的精神狀態明明即將告罄,但仍沒有陷入睡眠體征,不禁產生類似人類莫名擔憂的數據考慮。
它也擔憂明天宿主仍舊需要工作,缺乏足夠的睡眠會對整個人的狀態值都產生影響,也會加重精神負擔痛苦。
那少年卻是忽然坐起身,走下了床。
……
喧鬧的,帶著種種混雜節奏的音樂在中心五光十色的彩球下震響著,燈光撲朔,人影迷離,酒杯碰撞的聲音,各種香氣調和的雞尾酒,無害,但誘丨惑人的杯沿櫻-桃,迷-幻霓-虹色的曖丨昧勾丨引。
酒吧的總體氛圍可能哪裡都差不多,當然在細節設計上每個都有其偏好特色。
吧台這邊雖然比舞池安靜些,但仍能聽到那方向傳來的樂聲,鼎沸的人聲,dj偶爾導引氣氛的喊話聲間或模糊地響起。
調酒師是一位身量頗高,有點小帥的青年,專業熟練而流暢的調酒動作讓他因職業性增添了超脫於尚輕年齡的特別魅力。
但這位調酒師似乎明顯因為坐在吧台邊的一位客人顯得表情有些無奈,而這種無奈讓他整個人那種剛入職幾月的未深涉世重新顯現了出來,就給人更像那位小客人年輕大哥哥的觀感了。
五分鍾前,這個少年那雙黑沉沉的烏眸抬起,從吧台前冷冷瞥向他。
“你能讓開讓我自己調嗎?”
“抱歉客人,我們吧規定不能擅離職守。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調製特調。”
“我想喝的你不會調。”
“客人不說怎麽知道我不會?”
“我不說也知道你不會調。”
如此毫無意義的對話重複了幾次,調酒師在克制不住有點輕微氣笑了之後,還是先正色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小客人確實成年了嗎?”
“你猜我是怎麽進來的。”
“我猜不到,小客人。”實際上門禁那邊有時候會有年長的顧客帶著離成年差一點的晚輩小孩進來,他不知道少年是不是屬於這一類。
少年聞言抬頭,用一種近乎輕蔑的語氣肯定道。
“我是爬通風管道進來的。”
不好笑的冷笑話,但是也奇怪地讓他完全相信了少年已經剛成年。
最後,進行了一番無意義的來回車軲轆扯皮之後,調酒師給少年調了一杯得其利。
少年雖然看上去不滿意,但仍舊在皺了皺眉之後端起來,老老實實喝了。
喝完一杯就像沒喝一樣,幾張錢幣放在吧台上,把空了的高腳雞尾酒杯往他的方向一推,是再來一杯的意思。
翟安於是再次拿起量酒器、雪克壺、榨汁器調完一杯,青檸汁和白朗姆的用量做了一些微小變化。
少年喝這一杯的時候,表情有了很明顯的改變,皺了一下眉。
翟安於是了解了,在少年把雞尾酒杯推回來時,回復了第一次的調法。
少年在反覆喝了許多杯之後,開始醉了。而這個角落的氛圍便逐漸發生了變化,甚至很快引起了一個騷-動。
一對男女顧客相攜向吧台走過來,將要坐下,其中的女客卻注意到了半趴在吧台邊的少年,在左側俯下-身好奇地打量少年趴伏時半掩著的面龐。
待看見了少年的模樣,就向少年的臉伸出手。
而男客見女客的舉動,本看上去表情有些不悅,但他從另一邊看見了少年在醉意中也下意識躲避,轉過來的側臉,眸光閃了閃,竟然也將手向少年肩頸伸去。
剛剛背過身去清洗量酒器的調酒師看到這情形,當即就出聲阻止。
但那對男女卻聲稱是少年的“父母”,過來帶他回去。
翟安看少年的行為模式,就知道少年絕不是和人同來,更不可能和所謂“父母”一起。再明顯不過,那濃妝女子和身材微微走樣的男人外貌也和少年相去甚遠。
用放在吧台下的專線叫來保安,把這一男一女“護送”出去之後,翟安看著吧台邊像貓似的半蜷著的少年,心裡有些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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