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昱有點睡不著。這對最近因為經常身體疲憊的他來說少見。
大部分時候,都能看到他趴伏在臂間就從第一節睡到放學,不,提前一兩節離校。
洛梓昱不再想這個,他順著樓梯往上,走到了學校最安靜的頂層。
他繼續往上走,打開一道拉門,然後在往來略帶著一絲涼意的風拂中睡了過去。
少年獨自在天台熟睡著,他不知道因為現在下課的時間,他這次的行跡被不少教室在高樓層的學生看見了。
但因為鈴聲就要響了,學生們雖抓心撓肝地好奇,仍不能跟上去,在打鈴後陸續回了他們自己的教室。
第三節部分班上因為班主任被抽調到年級組開會,所以現在一些學生會的輪班人員逐漸走出了各班教室,這陣是學校開始整體繁忙的特殊時期,他們被安排了自習期間各自的巡查任務。
其中一個,無論何時都戴著紅色執勤標識,眼型細長的俊秀男生原本的巡查范圍是五層至六層的長廊。
但他經過六層的時候,樓梯口附近班級,前排的學生們有些心不在焉,看到他在外行走之後,紛紛以很誇張的幅度對他擠眉弄眼。
房恆:“……”
雖然平時他的確覺得學校有些學生逗比得奇奇怪怪,但一般來說因為房恆一向十分冷木守規的表現,這種種鬼臉作怪等行徑在對上他的時候都有所……收斂。不過現在仿因為他在此經過,所以他們便都把目光和眼神投到了他的方向。
房恆因為這無法忽略的集體擠眉弄眼,略分辨了一下。
他們在往上方使眼色,其中一個擔心他看不懂似的,一邊眼球往上翻了近白眼,一邊兩個手往上揚,並且因為“眼色”太過明顯被講台前教師點站了起來,罰站的時候低著頭委屈巴巴。
……無論如何,房恆似乎都得往上一層看看。
他在回到樓梯間的路上實際上有些疑惑,因為他記得六層就是教學樓頂層了,往上應該是……
他走到樓梯間,略仰頭的時候有些恍然。
因為校文化節期間全校都會開放,大部分平時封鎖的地方都已經提前打開了。
所以時下通往學校天台門的鐵質鎖鏈解掛在一邊把手上,而那平常塵封的門現在可以拉開的。
房恆沒多猶豫,就單手按下了把手。
嚴格來說,劃分的范圍是按照上中下,他的巡查區域是學校的所有高樓層部分,如果天台現已開放,那麽自然屬於巡查路徑。
而然後……
他就看到了一個人躺在天台中央睡覺的少年。
睡得很熟。
少年眉眼漠然而沉靜,無戒備地睡著。
雖然符合校規地穿著,但隱約被穿行而過,在略高的氣溫中帶著細微涼意的風拂起一段的校服T恤……
房恆發現此時此刻,自己在一錯不錯地注視著少年。
那些如果少年清醒時,他只要多投入視線,就會毫無疑問陷入緊繃,甚至自罪感的部位。而現在他只是這樣,沒有戒忌地,接近一種貪求地,看著。
少年睡著時微漠靜謐的眉目,淺色的,唇形招眼的唇瓣。露在外面的青澀喉結,冷白的頸項。
少年的唇總是因為情緒略微抿著,因為煩悶,暴躁,或者別的,但此刻那樣舒展著。
想嘗試觸碰它,看看它是不是像常人那樣柔軟。想嘗試將指腹放在之間,確認一下它現在真的舒著,沒有不耐地往中抿起。
等覺察的時候,他似乎已經遺忘了時間,遺忘了此刻無聲的學校,所有學生們都在教室內聽課,而他的職責原本是巡查。
他的目光從那惑引著注視的唇,移到了少年T恤下隱約露出的腰腹上,而後被那邊的皮膚燙著了視野一般,他的視線即刻又重新轉回於少年的側頰上。
而這樣注視,時間就重新安靜地流逝。
期間仿佛少年錯覺似的醒了一次,那雙烏眸黑沉沉又似有薄霧般地朝他看過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太過專注中產生了幻覺,他記得自己很輕地,就像是在哄困一般地道:“沒事,這裡沒有管理人。”
而回過神的時候,少年此刻雙眼分明仍閉著,剛剛的對話就像是他夢中的影。
那的確是夢影,帶著霧的烏眸,是他夢中出現過印象最深刻的少年帶來的惘惑。
——房恆覺察,一半的自己已經陷落了。
他遺忘了自己應完成的職責,也沒有叫醒少年,他像是……舍不得。
他望著這個惘惑的源頭,而他無聲無息地下墮了,源頭本身對此一無所知。
房恆閉上眼。
他在這個無人之地站了一會兒,轉身獨自沿著階梯離開。
……
洛梓昱無人打擾,睡到中午日頭灼毛的時候,揉了下眼重新站起,似乎因為天台門隔音不錯,他睡得很好。
少年伸了個懶腰,雖然稍微因為天台地面硬肩背僵硬,但是無間斷的深度睡眠太舒服,以至於他一邊伸懶腰的時候都有點莫名想露出貓耳獸尾來松散一下。
好在這麽曬很燙的太陽的時候反應自己沒有隨身帶著水果鈣片瓶,沒有放任這個衝動。
從校文化節宣布的時間起,學習小組的任務都暫停告一段落,考慮到學生們可能都有各項事務要忙。不過洛梓昱也有一段時間沒注意這個了,只會在學習小組活動在倒數兩三節自習課的時候在,其余時候都不在校,總體教師有學習小組安排的頻率也不高。
Top